321 决斗

当此情景，不说两句场面话有欠风度。鸣玉拱手道：“多谢岳掌门几日来的盛情款待，我们不愿多打扰，就此请辞。”

岳停渊讶异：“鸣玉长老说的哪里话，区区之劳何足挂齿。尔等不告而别，莫非嫌敝派招待不周？”

鸣玉懒得再废话，悄悄做暗号，示意动手。

他们事先讨论过，遇到何种情况该使用何种战术，现在被围困住，当由贺亚男第一个出击。

贺亚男甩手，一支乌黑的飞镖射向船尾的桅杆，到半路时一变二、二变四，最终分成十六道，不知哪为真哪为幻。

三桅船断掉一根桅杆变两桅船肯定是不行，那附近有十多名弟子，一起放法术阻拦，有的人直接用法宝迎上去招架。

众多真气汇聚的一霎那，电火花爆闪，青白色光芒极度耀眼，即使岳停渊这样的高手也不能正视，侧过目光。嗞啦声响中，所有出手的云中坊弟子全跌落在甲板上，不省人事。

这是追魂镖的电磁攻击，专克制修道者的真气，功力越高受创越重。

见弟子们被放倒一大片，岳停渊反而笑了起来：“艾丽丝，原来是你。”

昔日在云中坊的空中浮岛上，贺亚男曾使用过追魂镖，令岳停渊吃了小亏。现在拿出来，身份顿时暴露。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翻脸。

船上的许多云中坊弟子第一次见识追魂镖，面对原理不明的奇异力量，他们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未及时上前填补包围圈的空缺。

原道宗七人趁机往天上飞，刚离开甲板，岳停渊出手了。

他手中握着一根巴掌长的青玉管，食指按住上边的孔眼，尾指堵住下边的端口，用力横挥。

吱——尖利的声音刺破空气，在波及范围内，每个人都脊梁发麻骨头酥软，像身体最深处被抽了一鞭子。功力浅薄如齐娟者，立时晕厥过去；功力稍深如陈俊、姬云飞、贺亚男，两耳嗡嗡天旋地转，身体不听使唤。叶知秋和当归勉强能站立，但若这时候有人对他们发招，绝对是手到擒来。

好在被攻击的不仅是原道宗，周围的云中坊弟子也遭了殃，狼狈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力趁虚而入。为一举制胜，岳停渊不分敌我，实施大范围群攻。音波只使人暂时失控，对身体不造成永久性损伤。

在船尾，能够保持正常的唯有鸣玉。

船中部和船头的人受影响较轻，待岳停渊停止噪音后，一拥而上扑过来。

鸣玉见势不妙，忙高声喝道：“岳停渊，我向你挑战！”

“挑战”，在修道界有特定的含义，即要求决斗。按约定俗成的规矩，被挑战方需接受，避之不战将遭耻笑。

当然也要看具体的情形，决斗双方的实力应在同一个等级上，高手向低手挑战胜之不武，低手向高手挑战，后者可名正言顺地拒绝。

以鸣玉的造诣，尚不够资格挑战岳停渊，她怕失去战斗力的同门被敌人加害，企图用一对一决斗来拖延时间。

按理说岳停渊不必理会，但他另有想法。

“呵呵，鸣玉长老以‘三花剑法’和‘冰月流银’闻名，我久仰了。不过，眼下我更想领教贵派另一人的道法。”

“谁？”

“何当归。”

岳停渊面不改色地说出了一个旁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回头琢磨，又在情理之中。身为修道界最顶尖的高手，向一个不足二十岁刚出道的少年挑战，十分不像话。可那少年的身份非同一般，江湖上皆传言他是葛抱朴预言的“圣者”。

鸣玉扭头观望，大多数弟子仍晕头转向，何当归在微微喘息，额头上渗出虚汗。

她正要反驳岳停渊，当归跨步上前，努力控制住气息开口：“承蒙岳掌门青眼，岂敢不从。然而，既然决斗便须添一个彩头才有趣，如果在下侥幸取胜，请你高抬贵手，放我等七人离去。”

一开始当归有些气短，接着越说越平稳，到最后神完气足，恢复了体力。

岳停渊暗地里对少年更加高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一个换七个，算盘打得太如意。这样吧，一个换一个，你赢了你自己走，云中坊绝不再阻拦。”

这是讲便宜话，拿当归寻开心，稍要脸面的人，都不可能公然抛下同门独自偷生。

当归毫不客气，还以冷嘲热讽：“我打败了你，你定然不服气，咱们不妨来第二场，再换一个人。然后第三场第四场，我连胜七场，就全体离开，你看如何？。”

大概全天下没人敢如此轻视云中坊掌门，实在是过于狂妄。弟子们恼怒，七嘴八舌地斥骂，有几人站出来欲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岳停渊收起笑容，淡然说道：“好，就这么决定，我很想知道你怎样胜我七场。”

众人看出来，岳掌门动了脾气。鸣玉本想阻止，但打眼扫视，弟子们都半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无法作战，连叶知秋也脸色蜡黄，尚未复原。

她心中一动，让何当归抵挡一阵子也好，这些时日来多曾耳闻他的种种传言，还没亲眼目睹过。

当归拔出柴刀，倒转刀尖冲下，抱拳说“请岳掌门指教”。

岳停渊神态严谨，一丝不苟地回礼。其实，他并不像表面那样生气，心中沉稳得很。如果云舞阳或归云真人冒犯，或许叫人着恼，何当归毕竟只是一个小毛孩子，岳停渊不怎么放在心上。

行完礼，当归不蓄势，径直出招。

百胜刀上浮现幽蓝的微光，五行能量汇聚、流转，迅速转化成暗能量。一只天鹅自刀身上飞起，扑向岳停渊。

岳停渊窜出瞭望台，升上空中。天鹅如影随形，紧追不舍。当距离十几米时，天鹅扑打双翅，光芒大振，一声长长的清吟喷出，如利剑插向岳停渊。

天鹅能作音波攻击，在天池下的神族基地，曾震死了三湖散人。那时候当归是无意识激发，现在已演练纯熟，因遭受岳停渊的箫音袭击，他生出好胜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岳停渊岂是三湖散人可比，在嘹唳声中岿然不动，反手一记无形剑气，击中天鹅的脊背。两股能量碰撞，炸开片片光焰，消散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