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凤舞九天

短剑开始嗡嗡颤动，剑身流淌银白色光芒，光芒中有一些花纹和数字飞快闪逝。这情形，与接引石和柴刀被激发时完全一样，只是光芒的颜色不同，数字和花纹的数量相对稀少。

当归惊讶万分，连声追问：“苏师姐，你对剑做了啥？有什么感觉？”

苏离恍若不闻，持剑静静伫立。良久，她突然飞身而起，斜上刺出一剑。当归与楚楚齐声惊呼：“啊！”

这一刺速度不快，力量不猛，角度更不刁钻，但两个人看了，心中都产生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站在对面，绝对躲不开、防不住。就算身穿天下至宝“千幻锁麟甲”，使出最顽强的防守招式“天罗地网”，也会被一剑刺穿胸膛。

这一剑，刺的不是具体的物，而是直接穿透了整个虚幻空间，莫可抵御。

苏离继续出剑，身形在空中起舞，衣袂飘飘，宛若仙女飞天。当归与楚楚看不懂剑法奥妙，只本能感觉到，每一招都使得恰到好处，每一个姿势都完美无缺，既不可偏离半寸，也不能快慢一瞬。苏离一举手一投足，充满奇妙的韵律和节奏，说不出的美妙好看，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随着出招，剑尖不断射出银白色小光梭。光梭约五厘米长短，两头尖细，射出后并不远去，围绕着苏离的身体旋转飞舞，如群蝶在花丛中翩翩徜徉，又如万千小鱼在激流中跃动。

光梭越积越多，逐渐白茫茫一片，把苏离包裹起来，几乎看不见人影。陡然间，光影中响起一声清啸，那千万个光梭立刻向上方涌去，在苏离的头顶凝聚成一把光剑，耀眼夺目。

苏离用力挥短剑，光剑直射天空。

也许是速度太快的原因，光剑在飞行中逐渐拉长、变形，飞出一段距离后，竟然变成凤凰展翅的形状，长达十几米。光之凤凰向前方天空激射，与此同时，苏离的啸声越发响亮，震**群山。在啸声中，凤凰振翅翱翔，飞越峨嵋山上空。

山上所有人都被惊动，纷纷仰头观望。

落雁峰火烧崖位于峨嵋山系的西侧，银白色凤凰从西向东飞行，横跨七十二峰，虽然是白天，也掩不住灿烂光芒。苏离的清啸声宛转起伏，凤凰迅疾的幻影如白虹贯日，说不清是凤凰听从啸声的指挥，还是啸声追随凤凰的身姿。

时间好似很久，其实只是一瞬，凤凰消失在天际，苏离也停下长啸。

寂静片刻后，峨嵋山各个山头上警报声大作，数十条人影飞起，往火烧崖方向赶来。从啸声和凤凰的威势看，施法者功力超越九长老，原道宗弟子全以为有绝顶高手来峨嵋山炫耀示威。

这时，空中响起归云真人的声音：“请问是何方道友驾临峨嵋？鄙教孤陋寡闻，不曾远迎，还请恕罪。”她的声音传遍峨嵋山每一个角落，语调高低却如同面对面细语，不带半分火气，功力实已臻通玄之境。

紧接着，千碧林中的云舞阳也发话了：“哈哈，我还以为峨嵋山又出高手，原来是敌人找上门。那位道友是何来路？想不到云某十八年未履人世，今日竟得见如此神功，甚感钦佩。原道宗道法平平，阴谋诡计却层出不穷，尤其是有个叫吴有虚的老头子，最为狡诈，道友务必提防。”

苏离落下地面，将短剑插入鞘，递给楚楚。两名少年早已经看呆，这才回过神。楚楚忘记接剑，结结巴巴问：“苏师妹，你……你使的是哪路剑法？简直厉害到极点……”

当归同样是敬佩和迷惑交织，上剑道课时，鸣玉长老曾提起过原道宗最强的几套剑术，与刚才所施展的都相差甚远。

苏离回答：“我不晓得剑法的名字，以前没学过。剑法贮存在剑里面，我把内力贯注于剑身，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招式，于是顺手舞动起来。其实，不是我舞剑，是剑带着我动。我根本没用力，那庞大的能量全来自于短剑。”

招式贮存在剑里面？剑带着人动？当归心头一跳：与自己的柴刀好像呀。只是柴刀输不进内力，无法自主操纵。

听说输入内力就可以施展那惊人的剑法，楚楚一把抢过短剑，企图再次试验。可惜忙活大半天，憋得她满脸通红，剑依然纹丝不动。

“看来我们的功力不够强，唉。”楚楚叹口气，恋恋不舍地把剑还给苏离。这么好的宝贝，真舍不得放手。然而按修道界规矩，只有苏离能使用短剑，表示剑已认她为主。再说，赤螭本来就是人家杀的，得到宝剑份属应当。

没想到，苏离不接：“这确实是葛祖师铸造的飞鱼剑，你收好了，别弄丢。”

楚楚脑子里一片空白，苏离啥意思，要把剑送给自己？

“你不要剑？”当归吃惊地问。

“不是说好了么？我要飞负鼠皮，你们拿剩下的宝物。”苏离淡然说道。不等两人回答，她径直转身，捡起树枝继续翻寻负鼠皮。

以楚楚脑瓜之机灵、脸皮之厚，亦不禁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片刻后，三四条人影从空中落下，原道宗长老赶到。

普通弟子看见凤凰掠空的情形，只知道施法者是高手，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难以判断。常自在、栖木等长老级别的高手则明白，那人的道术几可与掌教真人比肩。他们极其讶异，当今修道界有此功力者，无非是三掌教、四神君，以及乌越千岛的海龙王，何时又出现一位绝顶高手？

通常修道者进入炼神返虚的境界后，会将元神融入金丹，炼出自己的本命丹，又叫“魂丹”。因为体质和修炼功法不同，每个修道者的魂丹都不一样，比如云舞阳的魂丹是貔貅，天道宗掌教的魂丹是五彩玉树，等等。

在修道界成名高手中，从没有以凤凰为魂丹的，这个施法者的身份很神秘。而且，跑到原道宗的地盘释放魂丹，显然是一种挑衅。

长老们惴惴不安赶到现场，却见到一幅奇异的景象：两名少年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满脸傻乎乎，另一名少女蹲在地上玩弄野兽的残骸。

绝顶高手呢？在哪儿？

三名少年见长老到来，赶紧走上前行礼。常自在问道：“刚才有人演练本命魂丹，你们可曾瞧见？”

当归与楚楚把目光投向苏离，后者答道：“你说凤凰吗？是我放的。”

众长老大吃一惊，虽说苏离是修道奇才，但尚未进入炼神返虚的境界，不可能炼出魂丹。从平时训练看，她的功力仅与叶知秋相仿，难不成几天间就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