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芝兰淡倾华 (第4/6页)
那人却像急急忙忙有什么要事似的,话也不回一句,转眼便消失在人海里
碧瑕也不在意,可就趁着她愣神这会功夫,林语已经追上,一下拍上她的肩膀,碧瑕没反应过来,扭头去应,便被林语的煎饼果子疯狂报复了一通,“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林语本是准备真的塞满十个的,然而那位被她无辜抢劫了一番的客人总共才买了四个,林语塞了碧瑕满嘴,碧瑕咳了半天,“算了算了,我输了,我输给你了!”
夕阳西下,跑累了的两人正预备找个客栈歇息时,碧瑕一拍脑袋,“林语,惨了!我钱袋被贼子摸走了!”
碧瑕拖延时间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只是不是以她想要的方式
没钱的两人想尽一切赚钱不赚钱的法子,林语生拉硬拽拼了老命往前赶,碧瑕死活不前拼了老命往后拖,历足九千九百九十一难,耗时六月,才从鱼城回到舒城
舒城的秋季,依旧
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伯!婶婶!棣叔!大哥!”,林语手中的罐子落地,摔成碎片,就如同她伤痕累累的心一样,一股臭味弥漫开来,她却并不讨厌了,她靠近了那个破罐子,捡起一片瓷片,放到自己的右手腕上,“我来陪你们了……”
碧瑕慌忙打掉那片瓷片,死死拥住她,“林语,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怕……”
“我怕,我好怕!”,林语也紧紧抱住她,仿佛她是自己最后的所有,两人相拥,“我怕,你们都不要我了!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
“你怕什么,我不走,我永远也不会走!”,碧瑕像是对着情人海誓山盟一般,许下了这个诺言,“天塌下来都有我替你顶着呢!”
“你是在说……”,我个矮吗?
“嗯,对呀!”,碧瑕高高兴兴地回答
林语吐血一升……
碧瑕之前其实就预料到这番情景,梨花泪是暗门长老以上才能接触的东西,暗门五位长老,徐会仁,苏离,苏念红,翠姑,花木瓜,掌门董素行,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凭林语这小丫头片子,能斗得过哪个,说不准那些人杀了林语的亲人不够,还……
“咻!”
“咻!”
“咻!”
箭声呼啸而过,碧瑕的料想果然成真,那些人还在这观中设了埋伏,林语慌乱之中,一把把碧瑕扑倒在地,碧瑕头后一下撞到坑坑洼洼的泥地,吃痛地闷声一叫,林语跌在碧瑕身上,软乎乎地,倒无大碍,她扬起头,“碧瑕,你没事吧?”
“被你一推,本来没事都变成有事了!”,碧瑕苦着张脸抱怨
两人相互搀扶着爬起,碧瑕甩出鞭子,把林语护在身后,抬头只见墙垣四面,零零碎碎布着十几个蒙脸的黑衣人,手持弓箭,个个蓄势待发,却并不真正动手,停在那里,仿佛等着谁的命令似的
门此时开了,一个姿色尚佳,身着浅黄衣衫的姑娘走进来,手一挥,墙顶上的箭齐齐收回,她拍了两下手,眼睛扫过碧瑕手中没有裂痕的鞭子,“早听闻夜犬的功夫,在整个西蜀都是赫赫有名的,一手鞭法,如暗处蛇蝎,附骨之蛆,一旦被他盯上,那可是……”,姑娘摇摇头,似乎感慨不已,她正了正色,拜上一辑,“闻人府季月牙,今日能见到他的传人,真的是万般荣幸!”
“闻人府”,碧瑕以为是暗门,没想到却是闻人府的人,“早听闻闻人府与暗门亲如兄弟,互通有无,没想到连梨花泪这等秘宝也能共享……”
“你们是谁?在我家做什么?”,林语从碧瑕后面出来,对着月季毫不客气地叫着
“哼,你家?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林语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地契,地契上,赫然却是“下林观”三个大字
“你这是假的!下林观是我棣叔叔的,怎么会这样!对对……一定是你们杀了棣叔和婶婶大哥,从他们那抢走了地契,对!你们这些人,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恨你们!”
“林语你冷静些!”,碧瑕伸手拦住她
“你别管我!我知道吗我的大哥,他是个残疾,我的婶婶,只是个丧夫的弱女子,我的大伯,他身中奇毒奄奄一息,我的棣叔,他除了算命看风水什么都不会,他们……我的家人,我唯一剩下的家人!全都被你们杀了!”
“不,这张地契乃是我闻人府中仆人夏竹的遗物,是我海棠妹妹无意间找到的”,海棠也是闻人府中婢女,“谁成想这样凑巧就是春兰姐查到的这个道观……”
“还真是太巧了!”,巧得跟话本子似的,林语句句话带着讽刺
“如果二位不介意,我想给二位讲个故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月季倒是有闲心想和他们玩玩
“洗耳恭听!”,林语脾气是真的上来了
五
“一个姑娘,年十八时承师命嫁与了心上人的兄长,这家人是武学世家,那个没用的兄长却整日想着读考状元,然而他既是长,又是嫡,逼得老爷不得不把他立为下任家主,这个没用的家主是我们闻人氏的耻辱,他是第一位当不上盟主的九幽剑主,当然,也必定是最后一位,姑娘的心上人一次醉酒,这对有情人才得以有了唯一的一次**,姑娘怀孕了,后来那位兄长死了,姑娘改嫁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们闻人氏这一任家主……”
月季停了一会,道,“闻人息!”
“闻人息我管你什么息,你……”,林语气势不知怎的,突地一弱,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呜咽着嗓子,“我恨你们!不管是闻人府还是什么狗屁闻人息!”
“这你就误解我们了,你婶婶叔叔的死确实与我们有关,但却不是我们下的手……”
“说得倒好听,那你们围在这干嘛想守株待兔还是想瓮中捉鳖”,碧瑕唯恐林语上当,“林语,你可别信她!”
“我当然不会信,我又不是傻子!”,林语打量碧瑕两眼,“难道你觉得我傻吗?”
“不傻……我家林语是天下最最最聪明的人!”
“现在我没心思听你们打情骂俏!”,月季以为碧瑕是男身,又注意到话里的“我家”,实际碧瑕只是无心之言,却在有心人眼里闹了误会,月季缓缓接着讲那个亦真亦假的故事,“然而,姑娘心善,深觉对不住已死的心上人兄长,不久就病逝了……就是这样……”
“可真是一段感人至深的好故事,只是不知故事里这位与小叔子**的**,这对奸夫**妇,生下的那位孽子闻人息,与我们何干”,碧瑕把林语护得更紧了,眼睛从墙上的弓箭手转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月季身上,还有她身后的竹栅大门
月季心里对这两人有些许不耐烦,却也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在此处,找到了蜂尾针……”
“蜂尾针”,林语不明所以,“那又是什么”
“这位姑娘看起来的确一点都不傻,却挺会装傻,我在这观中还找到阵宗传代玉佩掉落在地的印痕,你又和夜犬那贼人的徒弟在一起,想必你十之八九就是苏别的传人了,没想到啊,苏别还在这观中藏了一枚棋子,阵宗也是几百年没收过女徒了吧……”,月季以为自己在一点点揭开二人的底牌
林语却越听越糊涂,什么苏别,什么阵宗,什么传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初卿在哪?”,月季抬起手,四周的弓箭手纷纷取箭拉弓,局势已是箭在弦上,她威胁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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