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话 · 第一卷 一年醉平生 (第2/5页)
他自己嘀咕着,“这馆子好怪,天又不冷又没人,却暖着吃食……”
“刑兄此话差矣,我们兄弟二人难道是山野里的孤魂野鬼不成,掌柜的!掌柜的!来几个小菜!再上半斤酒!”,飞鱼手握流光,从刑九背上跳下,伸伸懒腰,拉过长凳就坐下,“不知刑兄可愿陪飞鱼一解千愁?”
刑九有点犹豫,慢慢坐下来,临行前长老们给了他满满一袋银两,说这是外面才会用到的,无论拿别人什么东西,都要先给这个,神婆临行前把他拉到一边,叮嘱他道,“到了外头,不管别人要你多少锭银子,你先砍一半,他要是轻易允了,你就再砍一半,一直到他拖了一柱香也不肯再少要时,你就答应他,懂了吗?”
“樵家?这户人家当是以砍柴为生的……”,刑九这样想着
那只小兽跳上桌来,飞鱼只觉着它毛茸茸的好玩,招手唤它,“毛毛过来,快过来哥哥这里……”
刑九揪着那只小兽的脖子就把它提起来,它也不挣扎,眼珠子盯着主人,通人性似的摇了摇头
飞鱼看不明白这一人一兽的眼神交流,就把头趴在桌上,侧着脑袋想一探究竟
“二肥,快吐出来,你不吐就别想回族里了,我把你一只狼扔到垃圾堆里去……”,刑九和它平视,假意威胁
“它它……它是狼?”,飞鱼很是惊讶,他没见过狼,但从本里也看过,狼……不应该是“足有三岁幼童之高,凶狠残暴,伺机而动,扑食兔犬,撕皮扒肉,饮血吐骨,嚎嚎月明,鸟雀夜惊”的吗?这个小不点儿……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刑九一遍,“刑兄怎么瞧……都不像会说谎的人哪……”
二肥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回桌面上,爪子上下拨动,好像人在运气一样,过了一会,它的肚皮突然鼓起,整只狼被撑成足有原来的两个那么大,张开一张大口,骨碌碌地滚出一个红底绣花袋和一青花小瓶来,这绣花袋就是刑九的钱袋了
刑九拉开钱袋,不确定地看向飞鱼,“不知鱼兄适才叫的菜要多少银两为好?”
“诶……对了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掌柜的!”,飞鱼扯起嗓子又叫了半天,喉咙都快哑了,还是没人答应,他拉拉刑九的袖子,“唉,刑兄,这……这儿不会闹鬼吧?”
刑九似乎是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没有鬼的……”
飞鱼愣了,他……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哄着呢……不过,他想起刑九说过的他家里有几个小孩,就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他的什么侄子侄女之类的了,心里释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鱼……鱼兄,你不是识路吗?这间馆子你……没来过?”,刑九突然发现一件重要的事,两个不认路的人,这下可怎么办?若这儿真是一间空着的馆子……他们还能偷了那里的东西顶几天的肚子不成?
不……不能偷的,族有训诫,偷为不劳而获,害人钱财,是不义之举,不可为之……不可为之……
飞鱼怪异地瞧了他一眼,从怀里揣出一个小罗盘来,“我是不太识路,可是我懂方位呀!夜观星象,众星所拱之为北,磁针指南,日出于东,中则昃,夕薄之西,这里是西蜀西南方,只要一路往东北,总不至于……走错吧?”
刑九指着那个罗盘,他一路见飞鱼拿出来对了好几次,原来是靠这个,“这是什么?是会认路的吗?”
“刑兄,你是从哪里来的呀?”,飞鱼已经相信他是这南疆中某个小部落里的蛮人了
“你这个要多少银子?可以给我吗?我……从小就不记路,你能教我用吗?”,刑九扒拉着钱袋,他是真想要一个
飞鱼直接把罗盘塞进他手里,然后从怀里又摸出一个新的来,“一个罗盘而已,刑兄你想要我便送你了,反正我出门时从二师哥那多拿了一个,你看这个指针,不管你站哪……”
他把自己手里的那个来回转了一遍,“你看,它指的都是南方,你面对着南方,左手就是东,右手就是北,往后走就是南,懂了吧?”
刑九拿着那个罗盘,有点不知所措,外面的东西不都是要用银钱换吗?那现在他这是怎么回事?
“哪边是右手?”,刑九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飞鱼差点崩溃了,他耐下性子解释着,“就是你拿剑的那只手,另一只叫左手……”
刑九似懂非懂地举起自己的左手瞧了一会,“我懂了……”
飞鱼没有注意他使的是左手剑……
“喂喂,你们两个,刚才不是要上菜吗?现在怎么做起买卖来了,我可有话在先,我这店里唯一能做的买卖就是姑娘我的酒!你们不买我的酒,就麻溜点给老娘滚!”
两人聊得忘我,这时才发觉一个姑娘正站在桌边,绑着头巾,穿着暗红小袄,挽起两边的袖子,脸蛋倒是不错,要是打理一番,也是秀色可餐的一位佳人,只是她显然没有一丁点要打理的意图
飞鱼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赔笑道,“姑娘切莫生气,老人们常说,怒则衰,乐而殊,姑娘本倾城之色,何自苦如是?”
那姑娘却不领飞鱼的情,“哼!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姑奶奶见得不算少!我色衰色殊干你哪门子事?就算我年老色衰,我当家的都不敢有二话,轮得到你来管!还殊色殊色,当心你哪一天就殊死(殊死:古另称斩首之刑)了!快说要什么菜!不要就快点走人!”
飞鱼合上扇子,倒也没多介意,“小生适才要半斤酒,再添几个小菜!”
“几个是几个?要是任着我来信不信我就给你来十个!”,这姑娘脾气火爆,一点就着,现如今看起来还没灭呢……
“三个吧……来三个……”,飞鱼见刑九一个劲地盯着袋里的钱,对他要什么菜好像一点异议都没有,全凭他来的样子,估量着要了三个
“那客官您就委屈您的贵体稍等一会吧!我家的灶台只有一副锅铲,两个伙计兼掌柜,不过酒嘛……你自己到那边拿,老娘不伺候你!”,她转头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嗓门喊着,“来客人啦!炒三个小菜!下酒填肚子的!”
飞鱼“呼”地长吁了一口气,拍着刑九的肩膀说道,“总算能吃上一顿好的了!多少天没闻到酒香了……”
刑九从他的钱袋里抬起头来,“什么是酒?”
三
刑九扶着醉醺醺的飞鱼,跟着樵女来到楼上的客房
“真是不公平……一点也不,为啥刑……刑兄你……不会醉呀……”,飞鱼一边抱怨着,到了房中,樵女已经为他们备好了洗脸的冷水盘,桌案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
刑九把他放到**,想去把毛巾冷一冷替他降降酒气,刚触到汤盘里的冷水,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好冰啊……怎么这样冷的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