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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腰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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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儿找到哥哥的病房,娘果然也在;哥哥那状态看上去腰伤得挺厉害,既不能躺着,也不能坐着,就侧身蜷缩在病床上。

一见到春妮儿,他咧着嘴,右手扶着腰部,说:“春妮儿,你咋来了?可不能耽误上课,赶紧,赶紧回去。”

“哥哥,我给你送了些热水来,这里离学校挺近的,不耽误事,在医院里打热水还得花钱。”

“一开始我想得挺好,干着临时工,地里的活不耽误,家里也多了零花钱,你还可以继续念,谁知,谁知……真怕我会成了你和娘的累赘!”

春胜哽咽着难以再继续说下去。

春妮儿娘在旁边抹着眼泪,几次欲言又止,春妮儿心里明白,如果哥哥真的腰伤好不了,不要说扛棉包,以后其他农活也不能干了。

人体的发力,不都是靠着腰嘛。家里所有的负担就落在娘一个人身上,春妮儿又怎么忍心让娘一个人扛呢?

“哥,你不能胡乱想,我刚才问医生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春妮儿拿起带来的暖瓶,把水倒进了一个大瓷碗里晾着,又给旁边的罐头瓶子倒了多半瓶,然后拧好盖子,放进带来的布包里,跟娘和哥哥说了声,就拎着走出了病房。

她出了哥哥所在的病房门,又到护士站问明了镇中学来的学生在哪个房间;然后,春妮儿找到了司华的病房。

前世的那份友情还在,何况顺路的事,春妮儿走进了司华的病房,见他还躺在病床上,微眯着眼睛。

床边立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农村妇女,梳着短发,穿着洗的挺干净的补丁衣服,见一个陌生姑娘走进来,便问:“你是——”

“大婶,我是司华的同学,我哥哥正好来住院了,听说司华也在这里,我过来看看。”

司华睁开眼,他欠了欠身跟春妮儿打招呼,“司华,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些头晕,有时也会有些疼,不知对大脑是不是有影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念?”司华满脸愁云地说。

春妮儿伸出两个手指头,问:“告诉我,这是几个?”

司华苦笑了一下,说:“如果我连两个都不知道,那就是真的傻了!”

“你看看,你认的是我,也还识数,绝对不要紧的;我听王老师说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在东北的舅舅正好回来了,他刚才来医院看我哥时,带来的营养品,说对病人恢复健康有好处,我就兑了半瓶给你捎过来了。”

其实,春妮儿根本就没有见过王老师,她只是想安慰一下司华,如果铁饼真的直接投到人的脑袋上,能不能活都得两说。

万幸的是铁饼落地又跳起来,然后才崩到了司华的头上。

春妮儿谎称营养品是舅舅带来的,她叮嘱司华娘,每次吃药的时候喝几口,又笑着说:“不知是不是像舅舅说的那样神奇,大婶试试吧!”

朴实的司华娘千恩万谢,把春妮儿送出门,躺在病床上的司华,心里也感觉暖暖的。

返回哥哥的病房,春妮儿又嘱咐了几句,对娘和哥哥谎称暖瓶里的水,掺了白怀宝送给她的营养品,虽然无色无味可对恢复健康有好处,哥哥要安心治疗,听医生的话,要把暖瓶里面的水都喝了,千万不能浪费。

之所以说是白怀宝送的营养品,因为让娘和哥哥听起来比较可信,因为只有大厂长家才有高级东西,普通老百姓不要说见,有的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她告别娘和哥哥,从病房出来时,春妮儿娘也跟着出来了。

“妮儿,娘跟你说实话,医生说你哥哥的腰伤得很厉害,以后不要说再干重体力活,恐怕都影响结婚要孩子,医生说最少也得需要住三个月的院,你哥哥挣的那几个钱,住院一个月都不一定够。往后,咱家可怎么办啊?”

春妮儿娘老泪纵横,不停地用手抹着眼睛,春妮儿发现,她娘的白发,似乎明显增多了。

“娘,娘,没有你想得那么惨!哥哥好好配合医生,你在院里好好陪着他,家里别不放心。”

“唉,你哥哥现在去厕所都得需要我扶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突然,突然就……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觉得咱家哪儿哪儿都不顺,你这学还能继续念下去吗?”

“娘,娘,你给我点时间,看看哥哥的恢复情况,家里喂猪伺狗的事您就放心,我一定照管好。实在不行,娘让我读到寒假,寒假哥哥还不好,我就不念了。”

“不是娘不愿意让你继续念,你哥哥一病,咱家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就是这样也得需要拉饥荒啊!可,到人谁家去张那个嘴借钱呀?”

“娘,我知道,我不怪你!”

“要是往年,咱家养的猪现在也可以出栏了,卖了换钱也能凑个急;只是不知为什么,咱家里处处不顺当,今年养的猪就是不肯长,我唯恐别再,别再养一头……唉,那才真是要娘的老命呢?为了给你哥哥治病,咱也只好扒房子卖屋了。”

“娘,不会那样的!您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哥哥没那么厉害,只要哥哥病治好了,他还能回去干活,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医生的话也不要全信!”

“你爹死得早,好容易拉扯大你俩,都平平安安地就好,谁知道孩子大了有孩子大的难!”春妮儿娘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手背擦着泪水。

春妮儿眼睛也红了,她伸出手帮娘擦泪,安慰着娘:“娘,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多往好处想想。”

春妮儿告别了娘和哥哥,返回学校。

哥哥住院的这几天,春妮儿格外辛苦,她需要每天去空间提一燎壶水烧开,送到卫生院里去。

当然,也没有忘记每天给司华送去一罐头瓶子;回到家,春妮儿还需要喂喂鸡喂喂猪,再就是也不能把学习耽误了。

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春妮儿又想起娘说的话,她仰脸瞅着家里的三间土坯房,屋顶上碗口粗的檩条,都被熏得黑漆漆的,中间的大梁,也就是跟富裕人家的檩条一般粗,屋角那里还挂着几张破败的蜘蛛网,墙面上的碱土随时都往下“飞落”。

这样的房子,如果真的扒了,能卖几个钱?反而会是娘仨从此居无定所,穷人真的病不起啊!

可又能怎么办呢?穷人没有富亲戚,没有地方可以“打秋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唯一可以改变全家人命运的就是自己能够考出去,脱离这片盐碱地,就可以回头帮帮苦命的娘。

按现在家里的形势,真的不可能继续念下去了,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考出去?

李春妮觉得帮娘帮哥哥,真是白日做梦,连她自己都渴望能够有贵人出现,能帮帮自己,能够把陷进泥窝的娘仨拉出来。

可到哪里去寻找救苦救难的贵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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