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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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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暑期的一个午后,几声犬吠中,春妮儿慢慢地睁开眼睛,有刺眼的光映了进来,她扭脸看向窗外。

那是一扇无法打开的木格窗棂,为了屋里凉爽些,小小的木格上没有糊纸,窗外有摇曳的树影,有声嘶力竭的蝉鸣,还有“大黄”张狂的叫声。

春妮儿有些诧异,这不是小时候的家吗?人死了以后难道也会做梦吗?

“妮儿,妮儿,有人找你!”

春妮儿娘在院子里,一边用破蒲扇拍打着大黄狗,一边高声叫着女儿。

她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衣着洋气又眉清目秀的半大小伙子,“大黄”停止了叫唤,摇着尾巴随主人一块儿挤进屋来。

春妮儿赶紧坐起来,赶紧下炕,趿拉着鞋迎出去,脚下的“大黄”绊了她一个趔趄。

“春妮儿,我顺路来给你送入学通知了,暑假后我们一起去城里读高中。”来者原来是初中同学,邻村的白怀宝。

再次见到这张年轻又英俊的脸,春妮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揪着一样疼。

前世就是因为这个人,让她跌进了痛苦的深渊,不到四十岁,身患绝症的她,在寂寞孤独中离开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白怀宝被春妮儿娘让到堂屋的椅子上。

“妮儿,快给你同学倒上水!”春妮儿“哦”了一声,从沉思中醒过来,在茶盘里顺手拿起一个茶盅,右手倾斜暖瓶,就要倒开水。

春妮儿娘忙起身,走到桌前,挑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茶盅,讪讪地说:“这些茶盅碰的都掉瓷了”。

她示意春妮儿倒上半碗水,反复冲洗了几遍后,才重新让春妮儿倒满开水,摆放在白怀宝面前。

春妮儿看着前世可怜又有点可悲的娘,满头白发不见了,只是才开始墨里点针;清瘦了许多也年轻了很多,难道这真的是重生了?

春妮儿娘对自己女儿的长相特别有信心,既然有男孩子亲自找上家门,是不是登高门槛子有望了?

吃饭穿衣亮家当,看这小伙子,应该对春妮儿有点意思,如果真能攀上富裕人家的高门槛,又何愁给儿子找媳妇没钱呢?

“大娘,我是来给春妮儿送录取通知的。”

“哦,春妮儿的不少同龄人,一天学也没上,俺妮儿就属于‘女秀才’了。”

“大娘,要是春妮儿继续念,肯定会中状元!”

“哈哈,状元好,状元好,那都是男人的事,一个姑娘家,读再多的,也是去别人家,能认识自己就行了!”

春妮儿拎来一张小凳子,坐在靠屋门口的地方,耳朵听着娘与白怀宝的对话,冷眼看着白怀宝,说:“念高中,花的钱比初中多不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暑假后够呛能去得了。”

记得前世,春妮儿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对白怀宝越来越动心的;重生后的春妮儿,不再被他俊美的表象迷惑。

“咱班就是贾娇娇咱仨考上高中了,王老师说如果不继续读,就太可惜了!”

“看咋说的,有啥可惜的?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外出走不迷路就行了,丫头片子能读出啥名堂?”

春妮儿娘一听这光临寒舍的俊后生,原来是让女儿继续念浪费钱的,刚才开满花的笑脸就有些闭合。

“她哥也到了该说媳妇的岁数了,家里哪有那个闲钱让她再念?俺村跟妮儿一块长大的那几个丫头,有的都快当娘了!”

“大娘,如果能够再过上三年苦日子,按春妮儿的成绩,三年后考上大学,你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唉,眼前这关都难过呀!如果,如果能帮俺妮儿凑够那9块钱的学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白怀宝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端起茶盅,虽然刚才看到主人已经洗过多遍,茶盅四周仍有淡淡的茶垢在,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抿了一小口。

白怀宝虽然也生活在农村,但他爸爸却是吃公家饭的人,还是镇棉厂的厂长,鲁西北盛产棉花,人们穿棉衣、吃棉籽油,土里刨食挣点零花钱,都是棉花送来的福。

能做棉花厂的厂长,不仅为人还八面威风,因为棉花分等级论价格,老百姓就巴望着能卖个好价钱,巴望着跟厂长家有点亲戚。

如果能跟他家扯上关系,攀上交情,是当地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白怀宝人长得好看,家庭条件数得着,学习成绩还好,简直就是一个“装进麻袋里没有杈”的人,吸引了不少小姑娘暗许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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