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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狗贼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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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耗子刚沾到阿廿的手就立刻滋溜一下钻进她的衣襟里瑟瑟发抖,死活不肯出来,把她的衣服抓得满是褶皱,明显吓坏了。

阿廿轻轻安抚着,“伏坤不怕的,这个人就是看起来比较凶,他人还……”

人也不怎么样……

她好不容易得以缓息,刚才窝着的一口气总算顺上来了,又一阵猛咳之后,努力把声音放得温软些,“尊使大人,我还是得去找我师兄,你这一掌真不含糊,再不弄点药,明天定是没法贺寿了……”

夜悬阳瞧她虚弱得像片薄瓷儿,眼中的阴沉也稍微褪了些,干巴巴的回道:“别云涧的人都不在。”

“不会的,明日就是风老阁主的寿宴,我师兄素来严谨,定会把寿礼最后清点一遍,还会加派人手看管。”

“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找过了,确实都不在。”

都不在……

阿廿心底空了一下,任是夜悬阳千般冷漠万般寒凉,但他好像从不说谎。

对啊,她大清早被风作寒叫出去,夜至方归,换做平时,薄阙早就探头探脑的来问她消息了,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廿又取了棉纸,点成一只丑丑的小纸鸟,放出去找薄阙。没过一会儿,那鸟儿逃命似的冲了回来,一头撞到夜悬阳身上,直接撞丢了灵力,重新展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纸上,沾着半个带血的手印。

真出事了。

阿廿立刻坐不住了,起身披了外衣就要往外跑,才几步便觉脚下虚浮,气息不稳。

她扶着桌沿停下来,慢慢冷静,告诉自己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我别云涧弟子来此不过两三日,谁会害他们?”

举目无亲,她竟下意识的和夜悬阳商量起对策。

夜悬阳顿了顿,竟也答了:“纸鸟能飞回来,是否说明它已经见到了薄阙?”

“对,它能找到我师兄,就说明他还活着,且这一来回并不久,师兄应该还在风蝉山,可那血手印……如果他来得及留下手印,为何不给我留句话呢?”

夜悬阳取过那张棉纸,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不是人血。”

阿廿的眼睛立刻死灰复,“真的?”

她问完,又觉得多余了,这世上该是没几个人比夜悬阳更熟悉血的味道。

她努力把狂跳的心往下压,“眼下,应该没有性命之危,但定然是出事了,我师兄不是小孩子,不会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你们来此之后,可曾招惹过谁?”

阿廿看着夜悬阳的眼睛,老老实实答了一个字:“你。”

“我若动手,那血手印就该是你的。”

“我知道不是你,可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找你,我师兄他不是节外生枝的人,他怎么可能……”

她突然顿住了,节外生枝这四个字,让她想起了什么……那晚在林间看到的,某个不该看到的场面。

“他确实招惹过一个人……”

次日,风蝉山圣主寿宴。

风翕老头人缘一般,四境十九门只来了六家,另有两家送了贺礼,其余几家根本没理这个茬儿。眼前这些门派大多气近衰微,依附于人乃势不得不尔,不过这些虚情假意倒也足够维持体面,风蝉山正殿内热闹非常,丝竹靡靡,佳肴美酒,该有的一样不少。

夜悬阳踏入正殿时,弹箜篌的乐师先瞧见了他,手里一抖,琴弦“嘎嘣”一声断了,一屋子人在突如其来的断弦之音中安静下来,见一黑衣瘦高的人影抬步入殿,脚步不急不缓,目不容人,如入荒芜之境。

他直走到风翕面前,单手抚心施礼,腰背却依然挺直,“见过圣主。”

风翕的老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哦,是悬阳来了,快坐快坐,都是自家孩子,客气什么。”

临着圣主位阶下,右手边是风知迹与风作寒兄弟二人,左手边有个空位置,食器精致,杯盏菜肴样样不落。

这空位每年都在,但从来没人坐,像是专门给谁留的。

夜悬阳走到那位置撩袍便坐,仰头饮了杯酒,放下杯子,示意一旁女使添酒。那小女使也是头一次见这位瘟神,哆哆嗦嗦给他续了一杯,大半洒在桌上,吓得面色惨白。

悬阳也不恼,同样一饮而尽。

不知道又是不是自带着让别人噤声的气息,从他落座起,殿内就只听见他杯盏起落,似乎旁人连喘气都成了罪过,四下静默,俨然已经成了第二个寂牢。

只有风作寒坐在对面,巴巴儿的瞧着他的悬阳哥哥,满眼尽是皓月星河。

一旁的风知迹终于忍不住了,杯子撂得山响,大声喝道:“夜悬阳,你为我父亲贺寿,空着两只爪子就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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