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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寂牢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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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嵌在一个山洞口,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个栅栏,稀疏支棱的几根糟木撑起一个小牌,上面一个“牢”字倒是能依稀看出点端正的笔锋,不过也只是依稀。门边的岩缝里插了根随时会断的树枝,枝上挑着个还没橘子大的灯笼,微弱的光晃在血食的脸上,他黑瞳幽谧,不知是吞噬了黑暗,还是被黑暗吞噬。

“这是……寂牢?”

让人闻风丧胆的寂牢竟然是这么寒酸的小门,难怪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嗯,”血食垂眸看她,第三次发问,“要进来吗?”

“咱们就这么进去,会不会……”

话出口,她觉得哪里不对。再抬头看这个人,昏暗薄光下一张净无波澜的脸,阴晴莫测却又坦**自如,那一瞬,阿廿突然知道了他是谁。

虽然仍不明白他为何会与妖兽同在囚笼,不知他与阮契阔究竟有何纠葛,不懂风作寒为何表面与他亲近,暗地却动了杀机……但是,能站在寂牢门口说出一个“来”字,这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她想了想,试探着开了口:“前几日风二少主要杀你,你可知道?”

“他一直都想杀我。”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

“我入风蝉山那年,他正好出生,”血食漫不经心,“你已知我身份,不必再试探。”

这回,她彻底结舌了。

她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该如何套他的话,生怕失了分寸会酿成什么祸事,甚至已经做好了把他惹毛的准备,偷瞄着周围谋划逃跑……然而他只是平平静静,直截了当,对保持自己的神秘和威慑毫无兴趣。

巧舌如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脸上依然疏冷,“我记得你要寻我。”

阿廿暗暗松了口气,还能跟她说话,没嫌她烦,那便还是可以再套套近乎的……

然而下一刻,他转身推开那扇破旧的门,“你若是想进来,我不拦你,但我说过我不会帮你。”

他毫不留情的走进去,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阿廿看着他一道长影转瞬消失在门后的黑暗中,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止步于此。

薄阙说的没错,节外生枝,也要找对节才行。如夜悬阳这般,世俗千般门道万般心思在他面前都毫无作用,她半点猜不透他,也不想用自己的小命去赌一次赢面微乎其微的冒犯……

待薄阙与阿廿再次会合回到房间,互相道出这一晚的经历,两人都没忍住一句哀嚎。

“你说和你动手的人是风知迹?”

“你说血食是夜悬阳?”

兄妹二人双双瘫在桌上,深切的同情对方,捎带着心疼自己。这一晚上,先是薄阙撞破了风大少主花前月下,顺带着打了一架,后是阿廿在寂牢门口知道了夜悬阳的真实身份,差一小步就跟进去喝茶了……这俩人惹是生非的本领,关进寂牢都能拿个天字号。

两个倒霉的脑袋趴在桌上互相对视了良久,薄阙生无可恋,“等薄晓的病治好了,你看我怎么讹她,天天让她给我端茶递水捏肩捶背……”

“那眼下呢?”

“眼下,我觉得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阿廿坐正些,取了炉上的热水倒一杯捧在手里,慢条斯理的盘算:“风知迹那边,左右是他自己的风流事,他定然不想闹大,我们只要假装没发生过,尽量避着他就好。但是夜悬阳是个麻烦,他若是心狠手辣哪怕丧心病狂,我都有个应对之策,可他那个人什么都不介意,又好像什么都介意……”

她说了半截,突然皱眉把杯子放到一旁,掌心红成一片,“这水还挺烫。”

薄阙盯着她,“你拿着杯子有一会儿了,才觉得烫?”

阿廿傻笑,“是喔,可能年纪大了,有点迟钝……”

“别跟我打岔,你现在反应越来越慢了,自己不清楚吗?”

能不清楚吗?那一日与刺客打斗,堂堂别云涧三大弟子之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打退了两个人,有一个还是夜悬阳暗中出手了……

薄阙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得尽快找到《临邪》,不光是为了薄晓,你的念境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阿廿勉强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风蝉山之底,寂牢。

入那小门后自是别有一番天地,悬阳多日未归,牢中依然寂如无人之境,所有囚犯都努力缩在角落,企图跟他拉开最远的距离。他甚至懒得多看四周一眼,直接走进去,靠在落尘笼边阖眸休息。

掌心突然一阵灼热,他皱眉睁眼,自己一双大手除了疤就是茧,哪来什么灼烫之物。他心下烦闷,起身往外走,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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