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攻打天山

李钲道：“这里离云中都督府还有十几条街那么远，云中都督府那里有重兵驻守，也许晋王早就藏到都督府里去了，我们快走吧！等到天亮，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

拉开穆长青，让独孤子鱼背着穆青侯的遗体，三人趁夜急忙出宫，却不回旅店，从一处少有人看守的地方飞下城墙，向树林中跑去。

跑了一阵，到了一个小山包上，三人才停下脚步。李钲四周看了一遍，安慰穆长青道：“这里有山有水，虽然风沙大点儿，也是个可以葬人的好地方，穆兄，我们就把令尊葬在这里吧。”

穆长青默然点头，道：“没想到父亲他老人家离家隐居，说到底竟还是为了高祖的知遇之恩和大唐的江山社稷，只是他这么牺牲皇帝是否会心有所知？我真的不希望父亲做出的是无谓的牺牲。”

李钲颇为伤感，道：“自古皇家多薄倖，百姓黎民也许会记得有人曾为社稷牺牲，但皇帝却未必记得，穆兄，无法强求了。”

这时独孤子鱼已挖了一个坑，用宝剑削好了一块简易的墓碑，三人一起，给穆青侯整了整衣物，将他放进了坑中。

看着坟墓隆起，李钲的心中，似乎忽然也空落落的了。

他想起了他送别玉笙时的心境，玉笙为自己而死，死得义无反顾，死得干干脆脆，连让他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而穆青侯的死却是为了大义而死，他没有玉笙那么幸运，玉笙好歹能和李钲的父母师父都埋在一起，而这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六首鬼王”，却只能选择埋骨黄沙，魂魄都不能回归故乡。

是啊，有谁会记得这些为了江山社稷舍生忘死不惜性命的人呢？

三人就这么默默地坐在穆青侯的坟墓边，一直坐到天色渐亮。

云中是军镇，没有鸡鸣报晓，只有鼓角吹寒，那么动人心魄，又那么凄凉惋伤，这种滋味，寻常人感受不到，穆长青、李钲和独孤子鱼却是感受得丝丝入骨。

三人告别了穆青侯的坟墓，回到旅店时，纪毓贞刚刚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醒来，见了穆长青，有些惊诧。

独孤子鱼把事情经过一说，纪毓贞也有些难过，忙去给三人打水洗脸。穆长青沉闷了一阵，道：“家父离世，我要赶回去向家中报信，就不随李兄弟你去天山了。”

李钲道：“是小弟失礼，本该亲临穆家为老爷子举丧的。”

穆长青忽然淡淡一笑道：“不，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倒是你应当尽快回到天山去呢。”

李钲道：“为何？”

穆长青道：“皇帝大概知道风水大阵的事，却并不知父亲暗中阻止，只知你是一直和晋王作对。如今晋王代天巡狩来到云中，翻过阴山，就离天山不远。在下猜测，晋王会不会利用这次巡狩的机会派兵去攻打天山？”

“你这个眼中钉他很早就想拔掉，他有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天山太过遥远，晋王鞭长莫及罢了。我们来之前听说朝廷已调整了六大都护府大都护的任职，乔师望乔将军和副将何勇何将军似乎都在这次皇上御笔亲批的调整人员之列。”

李钲暗暗吃惊，道：“穆兄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听来的？”

穆长青道：“大约有快一个月了吧。李兄弟，你们快回天山去吧。”

李钲道：“那好，小弟就此告辞了，穆兄，前路珍重。”

穆长青道：“是，李兄弟你们三位一路珍重。”

三人和穆长青告辞，来到云中骡马市上买了三匹马，上马出城。独孤子鱼道：“若依我以前的脾气，我准会将云中都督府捣个烯烂，若不是你拦着我，我非把云中弄他个天翻地覆不可。”

李钲苦笑道：“就依你所言，给你一把火烧掉云中都督府，那又怎样？你的冷月宫始终是不会自己回归原状的了是不是？何必给自己招烦恼呢。”

独孤觉哈哈一笑道：“我才没烦恼。冷月宫起造的钱又不是我的，是我那刚见过几面的老爹给的，他有的是钱，毁了就毁了吧，不是我的钱，我才不心疼。”

李钲笑道：“那你以后你管他要钱，他还会给你吗？”

独孤觉大笑道：“给不给无所谓。金银财宝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我若是没钱，跑到哪个地主老财家里‘住’一晚，什么都有了。练武就是这好处，想去哪里，随时都可以去，想要什么东西，伸手就来。”

纪毓贞随手抽了他一鞭，骂道：“你想女人了，就也去偷个女人回来吗？”

独孤子鱼脸色大变，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双手抱头道：“哎哟，哎哟，你想干嘛呀，你离我远点儿，我怕了你了好吗姐姐？”

急忙鞭马，纪毓贞又骂道：“你该死的给我站住！我的钱你还没给我呢！”

三人跨过阴山，向西往西受降城而去。

这一路上李钲不再和独孤子鱼纪毓贞玩笑，穆长青的话宛若一块沉重之极的千斤巨石压在他心底，令他无心说笑。

平日要走半月的路，他策马狂奔，只七八日就走完了。过了居延海大沙漠，再往西去就是安西都护府境内。

独孤子鱼数次勾引他说话，他也毫无心思，心中只念着天山剑宫的弟子和肃平阳等人的安危，心道：“晋王若是真的派人攻打天山，只怕肃老和邵老他们凶多吉少。阿婴带着孩子，如何能从乱军中脱身？”

心中烦乱，鞭马更快。

这日终于到了天山脚下，从沿途打听的消息，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果然已经换人，乔师望和何勇回京述职，另有任用，新来的都护名叫呼延挺，竟是大内副总管呼延秉的亲弟弟。

李钲心中一冷，道：“这无疑是晋王在提前清洗皇上认命的要员人选了。天山在安西都护府管辖之下，这呼延挺还不知是何许样人，将来只怕天山派想要安枕，就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