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隐忍的偷袭
席轩还想说点什么,苏蕴乐忽然拉着他向一旁避开。紧接着他听到衣袂带风,更多的人从那个洞口跳了进来。最后进来的那人手里还抓着一个昏迷的大个子。苏蕴乐横剑转身,面对进来的众人,将席轩和陆离挡在身后。
丁珏,姜淑仪,胡小璇,宁河川,最后进来的云晨明带着昏迷的霍子轩。苏蕴乐低声问道:“阿轩,你们是怎么打开这个洞的,赶紧原封不动地关上!”
席轩见苏蕴乐说得严肃,也不敢怠慢,赶紧伸手摸索着,使劲向下拉那个凸起的机括。众人的头稍稍伏下,洞口合拢,甬道里只剩下跳跃的火把光芒。
“我们先退到宽敞的地方去……”众人沉默了良久,丁珏终于说话了,“现在已经不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了,咱们慢慢商量。”
众人从低矮的通道中缓慢退出来。彼此仍然怀着警惕和不信任,互相打量着审视着。气氛貌似平静但暗流涌动,毕竟片刻之前他们还怀着杀心争斗着。
终于退到稍微宽敞的地方。苏蕴乐皱着眉头看着来路——那个洞口没有再度打开,是因为铁屋外那人还没有发现他们的逃跑,还是说他不知道洞口的存在,或者是因为那样的洞口根本不可能从上面打开呢?
“你们来救我们,是个意外吧?”苏蕴乐问道。
“当然不是意外!”席轩挺了挺胸,“英雄救美诶,关键时刻从天而降诶,坐着七彩祥云来的诶……”
“嗯,看来的确是个意外了。”苏蕴乐面无表情。
席轩:“……”
“不过结果终究是好的。”苏蕴乐说,“再晚来一点,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我们都死了吧。”
席轩的脸上闪过一阵笑意。
还有什么……比拯救了心上人、得到了心上人的赞美更加开心的呢?
陆离站在他们身后,总觉得自己闻到一股奇怪的酸臭味。他撇撇嘴,将视线移开,看到对面的众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是谁?”陆离问道,“为什么……你们会带着伤?”
有人负伤,有人昏迷,他们都带着武器,有的武器上还沾着血。陆离的眼睛在相对昏暗的环境下看到了更多人没有发现的细节,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云晨明沉默了下,拱手:“两位少侠初次见面,我先做个自我的介绍。在下泰山派云晨明,这位是我的师弟宁河川,这位昏迷的是我的师弟霍子轩。”
“昆仑派姜淑仪,这位是我的师弟胡小璇……”
“哼……我就不用多说了,你们都认识。”丁珏淡淡地说,“陆离,席轩,你们怎么还没滚出蜀山?”
“我们滚了,谁来救你?”席轩撇嘴,“不知好歹。”
“你!”
苏蕴乐急忙伸手,阻止了席轩继续说下去。她简单地讲述了被困在铁屋之中、被迫自相残杀的事。如何互相争斗她倒是简要带过,毕竟……既然已经从铁屋中出来,他们已经没有了你死我活的理由。很有可能接下来,他们得并肩作战才行。
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苏蕴乐咬着牙,转身看着席轩:“你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羽林卫……”陆离低声说,“我们是被……”
“我们是担心你们有危险。”席轩赶紧说道,“我们发现有羽林卫的部队靠近蜀山,他们发现并且试图勘探这个甬道。我们担心羽林卫有所图谋,害怕你们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先一步进入山腹之中,并且找机会给你们提醒。”
羽林卫?
众人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头先是一惊,接下来倒也释怀了一些。把他们关进铁屋子里面自相残杀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可能是蜀山剑派的人做出来你的。退一万步想,就算蜀山剑派真有这种坏心思,难道泰山和昆仑两派的先生长老们会袖手旁观?如今听到了席轩的话,反倒是可以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了。
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情况危急,且形势太过于紧张,导致在场众人都没有仔细认真去思考。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思维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陆离站在席轩身后,则是拼命翻白眼。明明他们俩假装送饭的来探查消息结果被发现狼狈不堪地逃到这个道路万千的山腹中差点迷路直到现在三天粒米未进狼狈不堪,结果现在为了在苏蕴乐面前挣个面子倒把自己说成了救世主。脸皮这么厚就不怕被拆穿吗?
果然,只听丁珏说道:“羽林卫既然来了,必定是不安好心。请你带我们从另外的出口出去,我们赶紧禀报各位师父尊长……”
席轩:“……”
陆离明知道情况并不妙,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唯一出路可能就是刚才那个出口。可这个时候还是很难忍住几乎笑出声来。看吧,吹牛吧,看你现在怎么圆回来。
而位于山腹中的少年们却不知道,他们纷纷离开铁屋后,铁屋安静下来,屋外那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有动静,心想这一场“炼蛊”大概已经结束,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钥匙转动,锁舌弹开,已经充斥在整个屋子中的毒雾缓慢地消散。但进屋之人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毒雾的影响,径直地走了进来。他身形矮小,在弥漫的烟雾之中影影绰绰的,仅余轮廓。
他进了屋子,从嘴里吐出一颗药丸,环顾一周,忽然“咦”了一声。
声音竟然清脆悦耳的……像是不染尘埃的琉璃,和之前喑哑黯淡的声线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觉得有些疑惑。原以为“炼蛊”结束,屋内应该是血流成河遍地死尸,毕竟现在安静地像是八人全部同归于尽。可进来之后他才发现,除了门口那位刚开始就吸入毒烟死亡的倒霉昆仑弟子之外,其他人竟然都……踪影全无。
他疑惑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又抬起头来——没有人,的的确确一个人影都没有。地上有血迹倒是真的,但这点血迹绝无致人死亡的可能。可他们究竟到哪儿去了?这个屋子比铁笼更加坚固,封闭着,是真正的插翅难飞。难道这群家伙,还能够土遁不成?
他正低头思考,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他茫然回头,亮色的长剑已经近在眼前。
他呆呆地看这前方——那个明明已经最先死亡的昆仑弟子,此时脸上灰白明显呈现中毒的体征,却握着剑站了起来,用最后的力气突袭自己。
这个昆仑弟子……竟然从一开始便假装死亡。从头到尾,哪怕自己的同门与其他人打得如此激烈,他也坚持着,忍受着,屏住呼吸绝不动弹,等待着就是外面的人以为胜券在握放弃警惕进屋的刹那,用偷袭的方式,给与他……致命的一击。
但那位隐忍良久的昆仑弟子,却在成功的刹那,站在他的面前,停住了……满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可能……”
站在昆仑弟子面前的,竟然是个七八岁的男孩。男孩抬头看着昆仑弟子,头微微偏起,眼神干干净净。
“小朋……友……”昆仑弟子喃喃地说,“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你的父母呢?”
他再也得不到答案了。一个蜘蛛落在他的后颈,狠狠低咬了下去。昆仑弟子惨叫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他看到小男孩的眼神变得阴暗而残忍,紧接着便停止了呼吸。
男孩蹲下身子,嘴角微微向上,扯出一个不屑地笑容。
“我叫小六,来自地狱的刺客。”他低声说,“你去生死的彼岸,向阎王爷诉苦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