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中试（二）

不过段冬艳没有做更多的解答。上午的潜隐科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门生或受轻伤、或坚持不了、或积雪融化而退出。到最后，段冬艳宣布成绩，秋寒排在了第一位，陆离和席轩毫无疑问垫底。

“废材就是废材……”有人低声说。

吴佳崎看着陆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冬艳则对秋寒很感兴趣。第一堂潜隐科的时候，秋寒的表现很糟糕。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就成了这一科上最出类拔萃的门生。

下午是吴钰的经史科。陆离坐在角落里，本来又想趁机补瞌睡，但当吴钰抑扬顿挫地念出诗句时，他霍然坐直，心砰砰直跳。

吴钰念的，正是陆离早上所听到的——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陆离仍不住想到那位名叫韩江的师兄凛然而决绝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目光落在墨霞的背影上。只见墨霞以手支颐，偏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陆离咽了一口唾沫，目光再也挪不开了。

见门生们专注度急剧下降，吴钰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中试马上就要到了，竟然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中试过后，还有多少人能留得下来！”

这是席轩第二次听到“中试”这个词。他伸手拉了拉陆离，问道：“喂，‘中试’到底是什么？”

陆离神思恍惚，伸手轻轻抚摸席轩的手背：“霞……”

“霞你个头啊！”席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狠狠地在陆离的手背上一掐。

疼痛让陆离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怎你个鬼！小声点！”席轩问道，“刚才吴钰先生说什么‘中试’马上到了，中试到底是啥啊？”

“什么，都要中试了？”陆离一惊，“哎呀哎呀！我都忘了这回事了！惨了惨了！席轩同门，这下我们可能真的在听风阁呆不下去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是‘中试’啊？”席轩问道。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到大年十五，是门生休假的时间，而在休假之前，为了检验门生这半年的修行成果，门内将进行测试。因为是学年过半而进行的测试，所以称之为‘中试’。”陆离捂着头，“中试的成绩以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评级，就和我们院试一样，‘丁’级或者以下被视作不合格，要参加补考。而如果刺客‘七艺’之中，有门科目的评级不合格，不管你平日里积累了多少白虎星宿，都会遭到直接驱逐！”

“什什什什么！还有这种事！”席轩惊了，“我觉得除了经史科我所有的都会不合格呢！”

这时候吴钰翻开厚厚的简，大声说道：“想要在经史科的中试考察中合格，接下来我说的话就非常重要，你们一定要记住！都给我拿出笔来！”

众门生赶紧拿出毛笔，蘸上墨水。

“呜，第七页，《诗经·月出》，第九页，《孟子·梁惠王》，第十五页《春江花月夜》，大家都勾画一下！”

席轩一边在吴钰所说的篇目上画勾，一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些都是我牢牢记住了的……果然，经史科是唯一有信心过关的科目……”

然后吴钰继续说道：“除了刚才说的三篇以外，其余所有的篇目都是重点，可能进入这次中试的考察内容！”

众人看着厚实的册，发出惨叫声。

席轩：“……”

陆离：“还觉得经史科是最容易的一科么？”

席轩：“……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谁让你们平日里在经史科上走神、开小差、不认真？啊？以为这一科是最不重要的对吧？现在后悔也晚了！”吴钰在自己的科目上被众位门生冷落太久了，到了这个时候才总算是扬眉吐气，“你们啊，临时抱佛脚，可能只能闻到阵阵的脚臭！”

席轩：“……”

陆离：“……”

下午修行结束，门生们垂头丧气地离开青龙堂。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谷毅都面色苍白，不断地对游百峰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陆离本来也想抱怨两句，但他的目光却被另外两个人所吸引了。

他看到今天上午被宣布驱逐的韩江和蒋秀玲，收拾好行李，逆着人流，向山下走去。而在他们旁边送他们离开的，竟然是孙敏燕。

“阿离？”

“嘘……”陆离示意席轩不要说话，压低声音，“我们……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