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前往新罗马城

当归对桑素纹的观感颇复杂，虽然立场对立，但内心中对她的遭遇怀有同情，认同她的一部分观点，甚至为她的造诣、学识和风姿折服。道法、医术、权谋……不论在哪一方面都登峰造极的了不起人物，如今成了什么也不懂的白纸一张，叫人惋惜。

楚楚的关注点却自不同：“当初逃离遗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带几瓶子神水呢，简直无价之宝，能卖多少钱！至少也应该喝几口，咱俩就长生不老啦。”

她懊悔地连连摇头，接着又产生联想，抱着希冀问当归：“地球有没有特别的宝贝，你可带回几样？”

“那地方真有不少好东西，且不说别的，光地球人祖先留下的各种材料，便可以用来炼制绝佳的法宝。我啥都没带，因为这趟的主要目的是回家，能安全返回中州已经是万幸，没心思搞额外的事体。将来有机会去地球，再慢慢斟酌处理。”

“当真？你能再去地球？”

“就此事我问过女娲，她未明确回答，但从神情揣测，应当可行。等解决葛抱朴预言的灾难后，我打算组织一批人到地球定居，重建地球人的明。并双管齐下，将地球人的知识传播于中州大陆。万一永恒绝壁毁坏严重，灾难无法阻止，那么地球或可作为最后的避难所。不过，空间通道传送不了上亿人，只能救多少算多少。”

在地球见识到地球人的辉煌明后，当归深深景仰，心底滋生一个大胆的渴望，要让这一切重见天日。况且他本为地球人的后裔，复兴祖先的明岂非有几分责任？

由于尚欠缺十足的证据，当归暂时没告诉楚楚自己是地球人，所有真相，唯有去昆仑山会见女娲方可彻底搞清楚。

楚楚仿佛看见了无数金币在招手，眼睛闪闪发亮：“你一定要带我同去，好多买卖大有潜力。那边的总人口大约有多少？他们喜欢什么货物……”

说着，她发现当归的计划有一个大麻烦：“如果中州人到了地球，肯定会和当地人冲突，你很难管理。我不知道地球人是什么习俗，但中州人的德性再熟悉不过。”

“你的顾忌在理，我准备把中州人安置在美洲，与地球人相隔大洋，在明发展起来前接触困难。两边只能靠海船小规模交流，逐渐增进了解。另外，加快传授地球人知识，使他们脱离村落状态，建立大城市。其实我已经这么做了，在寻找空间通道的过程中，我促成南方大河流域的七个部落联盟，教授他们字。地球人尊称我为‘仓颉至圣先师’，视若神明。”

当归与地球部落相处得不错，结下深厚友谊，单冲这一点，他也很希望到地球重会老朋友。

楚楚取笑道：“听起来你是当上国王了，以后小女子是不是该三拜九叩，尊敬的陛下？”

当归施以回击：“你见姬云飞的时候跪拜了吗？说起来，移民之事可请云飞帮忙，他管理国家十多年，经验丰富。还有柳拾肆……回东方后，我当联络各修道门派，击溃女娲教，平息战乱。”

昔日柳拾肆对“自由城”的一番阐述，给当归深刻触动。他想要带领中州人到地球生活，建立新明，在很大程度上受此影响。不过，当归自认不具备当国王的素质，希望交给姬云飞和柳拾肆管理。

楚楚撇了撇嘴，忍住嘲讽姬云飞的冲动。十多年前，姬云飞与女娲教合作，干下不少令修道界侧目的行径。楚楚本想告诉当归，姬云飞早已不是峨嵋山上的姬云飞，但转念又想，自己离开东方许久，对姬云飞的现状一无所知，不如沉默为上。反正当归很快将返回东方，到时候让他亲眼去看。

当归和楚楚携苗乌向南方进发，第一个目的地是新罗马城。

为避免注意，两人化了妆。当归戴上一顶曲卷的棕色假发，粘上大胡子，涂黑面部，看上去像南方阿非加行省的居民。楚楚将头发编成几十条小辫，穿上大花裙子，全身上下挂满叮当作响的银饰。这是波希亚人的打扮，他们是一支四处流浪迁徙的种族，居无定所，长相和东方人有几分相似。

旅途中，两人特意造访了一些重要城镇，如肯特大公爵的领地卢菲堡、商业中心赫达城等，探明当前的政治局势。要和卐字教团交手，须得知己知彼。当归是初到星罗国，楚楚虽然在此生活好多年，但平时不关心政治，对相关的事宜所知寥寥。

肯特大公爵的领地剑拔弩张，街头的巡逻队比往常多一倍，对外地旅客尤其盘查严格。听街头巷尾议论，格里高利要求肯特出一万军队征战东方，肯特坚拒，只肯出一千，双方谈崩。另有隐秘流言称，格里高利七世将下达谴责令，剥夺肯特的权力，转由其儿子接任领主一职。

对于当归来说这是好消息，星罗国非铁板一块，大贵族反对战争的呼声极高，不惜与卐字教团撕破脸。若时机恰当，在摧毁胜利女神祭坛之外，索性再打垮格里高利等高层人物，让卐字教团的统治崩溃。

“要不然我们去找帕特洛，请他牵线，与肯特共商推翻卐字教团。”楚楚提出建议。

当归思考半天，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他急着把苏离从峨嵋山救出来，实不情愿在星罗国多耽搁。

在路上，他们多方打听格里高利七世的底细，期望正确评估其实力，有备无患。星罗人大致分两类，一类是愚民，盲目崇拜教会，把格里高利当作盖亚在人间的代理人，吹捧得天花乱坠；另一类是商人、学者、骑士等有见识有地位的，一听见格里高利的名字，迅速态度转冷，不再搭理当归和楚楚。

关于胜利女神祭坛，同样没问出有用的情报。即使卐字教团的内部，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靠近祭坛，那属于禁地。

二十多天后，两人来到距离新罗马城五十多里的小镇蓝山湾。

这是一片安详的乡野，背靠青翠的赫里翁山脉，西邻茵草湖，整个小镇仅二百余户人家。在湖泊的对面，即圣亚伯拉罕城，卐字教团总部的驻地。

当归和楚楚计划在这里住一天，然后进入新罗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