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一环连一环

其他修道者听当归自称进入了封印地，将信将疑，心有所动。

这次庆典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开启封印，前往通天峰火山寻求克制魔王的神族武器。那么，何当归是否捷足先登，已获取武器？诚如木一渺之言，没人能安然出入封印地，可何当归与众不同，乃是呼声最高的候选圣者，创造奇迹不是不可能。

林登江不由得紧张起来：“何道兄，你当真进入了封印地？见到钥匙么？”

“没瞧见。”

“封印地是什么样子？”

“抱歉，内中的情由比较复杂，暂时不方便说。”

何当归的回答明显是搪塞，难令人满意。林登江无语，一些修道者起哄讥刺。木一渺晓得是真话，女娲教在王宫中有眼线，亲眼看见何当归和安栋左逃入白塔禁地。归云、鸣玉、常自在也猜到，何当归不会无缘无故缺席庆典，八成与封印地有关。

木一渺说道：“何当归，问你人证安栋左去哪儿了，你说在封印地，问你封印地，你又不方便讲。这叫大家如何相信？”

当归思忖，解释是解释不清了，只能抓住对方的漏洞反攻。“姬元亭死于刹那芳华，发作的症状有几百人目睹，作不了假。那是九幽的独家药物，我没本事弄到。”

“未必，你曾在稷湖小岛上毒杀三名金鼎门弟子，死状与刹那芳华相同，敢否认吗？”

在金鼎门驻地，九幽神君埋伏在暗处，下毒杀人，岳菁萝栽赃给何当归。当时在场的除了金鼎门和原道宗，还有天道宗、重阳派，事情传出去在所难免。

果然，顾子渐笑眯眯地说：“我在一旁瞧见了，金鼎门弟子怀疑何当归强暴萧夫人，向他讨说法，然后就毒发身亡。过了几天，金鼎门惨遭灭门之祸，没一个活下来，尸体全变成骷髅，仿佛中了半截的刹那芳华。呵呵，我非指责何小兄弟是凶手，仅陈述事实。”

这老家伙更为阴险，言辞中满是诱导和暗示，在他人听来，简直就是何当归强暴掌门夫人，再杀全体弟子灭口。

当归气炸了肚子，一手按上柴刀柄，一手指顾子渐大骂：“老贼，你一向挑拨是非，我有好几笔账没和你算，今日——”

归云真人及时插言，阻止事态激化：“金鼎门灭派之事我原道宗调查过，起因是他们挖掘魔族遗迹，反受其噬，何当归无逾矩之行为。”

“你们自己调查自己，自然个个清白，”木一渺讽刺道，“也罢，金鼎门事隔遥远，且搁在一边，说眼前的。九月八日晚在王宫中死于刹那芳华的人，不止国王，还有二王子姬世璟。他率兵拦截何当归，一照面即死去。”

“我说过，有人假冒王妃梅丽华，在暗中下手。国王和王子是不通道法的普通人，若我要杀人，有无数种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岂会如此莽撞。”

“因为你就是要别人看见。”

“什么？”当归吃一惊。

“你希望扰乱晋阳国的政局，使国家动**，继承人空缺。你让所有的朝臣亲眼看见，杀害国王和二王子的凶手是安栋左带进王宫的。这样，国王和二王子死了，安栋左和他扶持的大王子也垮台，无人能继承晋阳国王位。”

“那又怎样？”

“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你推出自己中意的新国王人选。”

众人被木一渺绕糊涂了，何当归操纵晋阳国王位的继承，这推断貌似不靠谱，谁当国王关他什么事。

姬云飞哂然不屑：“荒谬之极，难道何当归想当国王？”

木一渺注视姬云飞，眼中闪着高深莫测的光，片刻后，无声地笑了笑。

“公主，感谢你到场澄清真相。接下来，我再请另一位证人。”

两名九品堂女弟子带李悦嘉离开，从石鼓峰又飞来三个人。这次清一色是男人，两名修道者，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这位是临芝郡桐安县太平村的村民，名叫赵五贵。”木一渺介绍。

赵五贵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站在土台上面对好多人，尽是高傲冷漠的修道者，不禁畏畏缩缩吓得直打颤。

木一渺和颜悦色地安慰：“赵老丈，莫慌张，请把近二十年前的旧事一一道来。”

赵五贵结结巴巴，词不达意，说两句就停下，随着叙述的深入，才渐渐忘记害怕，通畅起来。旁边的九品堂弟子高声复述。

“十九年前三月的一天，我出海打鱼返回，在沙滩上卸船，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要买鱼。他年纪一大把，却精神矍铄，身手敏捷胜过壮年，后来才得知是修道者。一来二去彼此熟悉了，我每打到新鲜的鱼虾，便直接送到老神仙的住处。他住在距离村子不远的沈老爷庄园，还有一位同伴——哦，其实是两人，一名女修道者带着婴儿……”

赵五贵讲述多年前的往事，大意是，一名女修道者刚生产，带婴儿住在太平村休养，一名年老的修道者陪伴照料。两人行止神秘，不曾透露姓名。

待赵五贵说完，木一渺问：“赵老丈，你还记得那两位修道者的模样么，如果他们站在面前，你能认出来？”

赵五贵连连点头，显得把握十足：“能，我能认出。”

“好，下面就请你认一认。”

木一渺扫视台下的掌教席，大家不明其意图，但料想非好事，气氛十分紧张。木一渺怡然自得，颇有掌控全局的满足感。

然而，当与归云对上视线时，后者的眼神如大海般深不可测，似已看透一切。木一渺不由得心生怯意，这老道姑着实了得，估计唯有圣护法能胜过。

等会儿所行之事，势必同原道宗结下死仇，木一渺心中有数。可没有退路，只能做到底。好在有教主的宏才伟略和圣护法的通天道法，足以击垮任何对手，扫平天下。

“顾子渐道友，请你上台可以吗？”木一渺沉声说道。

掌教席上不只坐着掌教，顾子渐、顾颖等天道宗头面人物在旁边招待。听见木一渺的问话，顾子渐面露无奈，缓缓站起身。

“木掌门当真要揭破陈年旧事？此有百害而无一利，望三思。”

这是做戏，女娲教和顾子渐事先早已商量好，要在庆典上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