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好友操戈

全部八十一场打完，将近八点钟，天色彻底黑暗。众修道者散去，以待明日第二轮对决。

原道宗弟子聚集在飞鹰峰的一个水潭边，用餐休息。归云、鸣玉和常自在凑在一处，商议一阵子后，把姬云飞叫过去。

“何当归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楚楚？”鸣玉开门见山，不客气质问，“你们是好朋友，有的事情他不愿意对外人说，却会告诉你。”

“提到过，我俩经常说起楚楚。”姬云飞一本正经地回答。

此言引起了三位尊长的兴趣，鸣玉忙追问：“他说了些什么？”

“当归希望楚楚能重返原道宗门下，同我商议，我觉得机会不大，掌教很难同意。然后我们讨论有什么办法让楚楚回来。”

“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何当归同女娲教打交道的时候，遇见过楚楚吗？”

“哦，那倒没有。当归曾试图打听楚楚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他为此非常遗憾。”

鸣玉不大相信，狠狠盯视姬云飞的眼睛，后者面不改色，镇定坦然。

当归向师门汇报经历时，略去了楚楚的部分，实情仅透露给贺亚男和姬云飞。姬云飞聪明伶俐，当楚楚自称女娲教弟子出场时，即猜到长老们将问及，预先编好了谎言。

鸣玉很清楚姬云飞的滑头秉性，心中怀疑，但缺乏证据，只得摆手放他离去。

第二日，胜出的八十一人抽签，分为四十对，一人轮空。楚楚运气好，抽中了轮空签，作壁上观。

淘汰掉一半良莠不齐的参赛者后，第二轮的较量比上一轮火爆得多，精彩得多，每场比赛的时间也大大延长。

姬云飞同心禅宗弟子圆通抽到了一起，三年前后者上峨嵋山挑衅，与当归打过一场架。两人的水平在伯仲之间，激斗半小时，仍处于胶着状态。关键时刻，姬云飞亮出杀手锏。在瀛台岛，当归曾转告女娲所授的空间法术，虽然姬云飞尚未练至如太极图般切割空间的程度，但已能使空间轻微地变形。

圆通必中的一击莫名奇妙失去了准头，而姬云飞的反击突然间加快两秒，提前抵达。圆通招架不及，小腿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流淌。

最激烈的战斗当属黑泽谷弟子土勇来和姑射山明漳洞弟子武擎嵩，两名少年才十七八岁，道法已达到炼气化神的中期，颇为难得。直打一个小时，武擎嵩险胜。

下午四点钟，第二轮比赛结束，四十人出线，加上轮空的楚楚，共四十一人。再来一轮，即可完成选拔。

今天是没时间完成了，不过，打一场的工夫还有。真如提建议，从四十人中抽一个，同楚楚较量，淘汰一人凑成四十整。目前选出的四十一人造诣均不俗，明天的比赛将更激烈，其中有一位参赛者要连打两场，十分吃亏，不如提前去除多余的一人。

林登江受女娲教要挟，心底常惴惴不安，楚楚打着女娲教的名号公然亮相，更使他担心对方破坏庆典，置己于两难之境。真如的提议正中下怀，对楚楚作一番试探，可及早准备对策。

于是四十人抽签，无巧不巧，姬云飞中签。

楚楚连续两场都对上昔日的同门，原道宗。

有的修道者暗暗幸灾乐祸，那小姑娘的道法极怪异，原道宗搞不好将折戟而归，而且是遭昔日开除的弟子打败，充满了讽刺意味。

常自在对姬云飞面授机宜：“用快攻的道术，不要给敌人聚气的空暇。”鸣玉道：“据我观察，‘灭’是远程法术，需要拉开足够的距离，你尽量近战，贴身纠缠。”

两位长老经验老到，看出了几分“灭”的底细，出的主意对症下药，称得上良策。

姬云飞应是，紧了紧束带和衣衫，飞身登上黄土台。

楚楚已等在那儿，打稽首行礼：“请姬道兄指教……当归来了么？”后半句是用细小的声音疾快说出。

姬云飞还礼，压低声音应答：“他没来，你怎么加入女娲教了？”

楚楚的脸上闪过失望，紧接着道：“一言难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获得去通天峰的资格。你能让我一场吗？”

姬云飞迟疑不定，最终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如果是私事，让你无妨；甚或齐怀诚未被淘汰，我有退让的余地。但现下仅剩我一人代表原道宗，通天峰之行事关重大，不可因私废公。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受人胁迫吗？正好全天下修道者汇集于此，你当众说出来，揭露女娲教阴谋，自能平安脱险。更说不定，掌教会庇护你，重新收为弟子。”

楚楚苦笑：“没用的，你不晓得敌人有多强，谁都对付不了她。”

两人在台子上凑得很近，鬼鬼祟祟，窃窃私语，实不像敌对者。

有些猥琐的家伙想歪了，以为他俩是老情人见面，在峨嵋山上有过一腿。

一名修道者取笑道：“喂，你们两个打不打，不舍得下手，干脆抽签定胜负得了。”

山谷中响起哄笑声，以及七嘴八舌的调戏。

楚楚面皮一红，退后说：“咱们空手比划两招吧，但我不会手下留情。”

姬云飞知道飞鱼剑上有纳米虫，答道：“我也不用武器，点到为止。”

两人交起手来，先小心翼翼地试探，再逐渐加码。

姬云飞吸取齐怀诚的教训，压根不用原道宗道术，上来就施展在瀛台岛学会的本领。

天道宗心胸狭窄，交流的全是基础道术，威力平平；好处则是，招式的变化楚楚不熟悉，可攻其不备。

姬云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没有按照常自在和鸣玉的指点，采用贴身短打。那过于凶险，一个控制不住，很容易失手重伤。

十招之后，姬云飞出手时辅以空间法术。空间变形，楚楚的法术受干扰，往往打歪。而姬云飞如虎添翼，原本招数就陌生，再加上空间扭曲力，越发轨迹飘忽快慢不定，难以捉摸。

楚楚手忙脚乱，闪来跃去，全无还手之力。

姬云飞稳操胜券，心想这样最好，法术本身威力小，不至于对楚楚造成伤害，随便胜一招便罢手。

又过十几招，楚楚被逼到土台边。姬云飞施一招“群鸟投林”，三四十只乌鸦扑棱棱飞去，包围封锁住上下左右所有的方位。

楚楚要么硬挡，把乌鸦全部化解掉，要么退下土台。她真气修为浅薄，能不能化解群鸦尚两说，即便化解，短时间内恐无余力应付接踵而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