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奇妙的空间

大漩涡仿佛是一个独立的、永恒存在的东西，并非像普通漩涡那样因水流的变化而形成和消失。

它不在固定的地点停留，四处漂移，凡是遭遇者皆被吞没。

更有意思的是，那些遇难的船舶有时会再次出现，而且出现在不可思议的地方。二十多年前，五艘满载丝绸的星罗国贸易船返航途中，在天竺海遇上了大漩涡，全体失踪。半个月后，有人在北海海域发现了其中一艘，船上没有船员，但货物完好无损，整整齐齐码放在货舱内。

从天竺海到北海，足有两万里之遥，货船如何能在半个月内穿行，无法想象。

类似的事情在水手中时有传言，在籍中也有记载，船只原本在某海域航行，突然失踪，然后就在另一片海域出现。船上的人全部消失，空余货物。

人们作出大胆的猜测，大漩涡的底部藏有秘密通道，船被吞没后，会从通道飞速传送到另一个大漩涡，再返回海面上。

这听起来扯淡，却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据说，在七大洋上总共有五个大漩涡，互相连通，从一个大漩涡进去，就有可能从另一个大漩涡出来。当然这种事极其罕见，绝大多数船被大漩涡撕碎，彻底毁灭连渣子都不剩，只有个别幸运者能再次现身。也谈不上幸运，因为船员都消失了。

在海洋上，大漩涡是死亡的象征，见者绝无幸存的机会。

听说翟星沉亲身经历大漩涡，众人都感同身受地紧张，贺亚男抢着问道：“后来呢？”

翟星沉苦笑一下，那恐怖之状，胆大如他亦不愿意面对。

“我们并没有近距离撞上，亲眼目睹，否则不可能在这里与诸位对话。当时风和日丽，骤然间三艘船被暴乱的气象笼罩，宛如暗夜地狱，而远处的景色依然灿烂清晰。因此，猜测是大漩涡从附近经过。我们慌了神，拼命调整风帆逃离险地。一片混乱中，不知航行多远不知东西南北。大家伙儿精疲力竭将近绝望之际，前方出现一块陆地，竟然还有码头。我们喜出望外，驾船驶入浅海，风暴立刻减小了许多。然后抛锚停泊在码头上，拴牢缆绳，全体下船到岸上。大漩涡渐渐远去，时辰已到晚上，四下黑暗。尽管不能一堵岛屿的全貌，我怀疑是方丈岛，约束船员们不得远离，就在码头边露宿一夜。我们不敢回船上，担心大漩涡再度来袭。”

“大漩涡没再来，木一渺来了。”谢海天语带嘲讽。

翟星沉不动声色，接着说道：“第二天早上，我飞上天空，纵览岛屿，果不其然是方丈岛。此地的险恶比大漩涡好不了多少，我刚要下令回船上启航，两艘船驶近。我们只道同样是被大漩涡逼迫逃窜的船只，一番好意想援助。谁知是木一渺，带领一帮修道者，大部分系九品堂弟子，另一些五花八门各派皆有。木一渺二话不说即动手，我不愿兄弟们受伤害，便投降了。之后进入山谷内，情形如黄少穆和陈远威所说。”

经三方当事人从各自的角度说明，整件事拼凑完全，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现在所需做的，是调查封闭空间，尽快逃出去。

众人降落地面，打扫战场，进行善后。

有六名女娲教徒被打得失去抵抗能力后掉在地上，三人摔死，三人侥幸存活，身负重伤。海盗在逃跑过程中，也有几个人受伤。当归一视同仁，悉心替他们治疗。手头上没有药物，只能包扎止血正骨之类，并输入真气吊命。

木性暗能量蕴含着生命之力，伤者得以滋养，立竿见影地出现好转。众修道者看在眼中，对当归的佩服又增加一层。

忙活完，修道者们开始探索这片空间。其面积不大，是一条不规则的长带子，宽三里多，长十一二里，高度不超过一千米。

有一件事令人无法理解，一直往前走，能绕一圈回到原地。

小山的两面都是草地，其中一个方向越走越狭窄，与河流越来越近，成一个夹角。快要到夹角尖无路可走时，突然地，视野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但仍有空间，可摸索着继续前行。不出百步，面前又开阔起来，展现一大片萋萋芳草和灿烂野花。放眼望去，本应该在背后的小山伫立在前方。

“这……这真是活见鬼了……”黄少穆瞠目结舌，喃喃自语。

其他人亦有同感，简直匪夷所思，魔族当真有通天彻地、扭转乾坤之能。

转身向后可原路返回，经过模糊混沌的一小块空间后，重新来到小山的另一面。大家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确认无误。

在行走过程中，能看见空间外的景物，像天空的球形视野一样，都是扭曲变形，并片段破碎不连贯。有时候身边是一座山的山尖，走几米后，一下子变成灰色的长着青苔的岩石，似乎建筑物的一部分。景象如万花筒变幻，如哈哈镜荒诞不真实。

翟星沉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不定地回忆：“那块小空间的模糊混乱感，先前发生过。在山谷中，有一座高大的城堡，听木一渺的语气是魔族遗迹的入口。他见到城堡后大喜，便欲杀人灭口。黄道兄与之争吵，旁边有一人劝说，待确定能开启城堡的大门，再论其他。于是木一渺带着人穿过空中吊桥，去往城堡的中段，在墙壁上不知捣鼓什么机关。黄道兄偷偷解开我等几人的穴道，然后袭击旁边的守卫。与此同时，城堡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空间恍惚晃动了一下。我视线模糊，头脑晕眩，旋即恢复正常，木一渺和城堡已凭空失踪。因在激烈交战中，无暇他顾，这会儿想来，就是那时空间产生了异变。”

陈远威惊讶道：“没错，我也感觉到了，有一忽儿的视线模糊心念失神，时间非常短暂，还以为是错觉。”

姜平和黄少穆同声附和，表示有相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