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双胞胎兄弟

与年轻弟子不同，鸣玉更关心现实的利害。杀害邵云宁的内奸是谁，必须查清楚。女娲教能招揽到木一渺和西门戈，足见势力庞大，只怕已接近三大门派。桑素纹虽死，那个神秘的教主还活着，不可掉以轻心，应尽快将此事传回峨嵋山。

瀛台岛和陆地间交通不便，在正常情况下，每个月只有一趟船往返，运送人员货物，传递消息。两国战争是天大的事，驻扎在大陆的天道宗弟子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加派船只回岛报信。鸣玉等天道宗弟子也听说了。

不过，他们尚不知道另一件事。当归说出自己在登海府的所作所为后，姬云飞、陈俊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从判断是非。

鸣玉则十分恼怒，训斥道：“自以为是，胡闹！你觉着几十万人数量太多，就可以破坏公约，那下次遇见几万人处于类似的境遇怎么选择？几千人几百人呢？其中的界限在哪里？你这是因小仁而犯下大恶。”

贺亚男不以为然，力挺当归：“别说几十万人，只要有一个无辜者受难便须搭救。千年前的狗屁公约早应该废除。”

“简直幼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观点，在你眼中几十万人命重要，另一个人可能认为自己养的小狗最可爱，是世界上最宝贵的物事。做任何事，遵守规则是前提，人人从自我出发破坏规则，将天下大乱。修道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如果介入战争，伤亡的扩大远不止十万百万，历史上发生过的惨痛教训，到今日还不明白么。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明，就你仁义有爱心，别人都冷血愚昧。”

贺亚男嘟起嘴，满脸的不服气，欲继续争辩。当归不希望好友为了自己冒犯长老，抢先开口道：“此事我已经想通，公约就是公约，不可因任何个人的理由破坏。我愿接受相应的惩罚，绝无怨言。我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承担因此而来的后果，不辩解不推卸，就是这样。”

房间中沉默。

贺亚男垂下手，在腿边悄悄竖起大拇指，朝当归比划。

鸣玉的眼睛黑幽幽，闪烁寒光，盯视当归。片刻后，她稍稍松弛，转变话题：“离开登海后，你怎生来到瀛台岛？

当归简述与夏无盐相识、然后被骗的经过，猜测她可能是广寒宫弟子。

“据说广寒宫同神族有瓜葛，掌握许多古老的隐秘。那扇门的背后，或许有重要东西。”陈俊说道。

“夏无盐的道术厉害吗，”贺亚男兴致盎然，“广寒宫好不神秘，希望能见到她，领教一番手段。”

当归道：“初遇天道宗警戒弟子时，我欠考虑，随口编造了谎言。现在琢磨，夏无盐肯定是没干好事，事关重大，需如实告诉天道宗。”

鸣玉思忖一会儿，问姬云飞、陈俊和齐娟：“你们几个在瀛台岛居住两年多，是否了解水下洞穴的相关情报，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晓得，没听天道宗弟子提到过。我们谨遵离山前掌教和长老们的嘱咐，不随意乱闯，岛屿周边的水下未曾涉足。”陈俊回答道。

姬云飞和齐娟应声附和。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不要外传。有可能水下洞穴是机密，非每一个天道宗弟子知晓，找机会我同方应吾谈。”

鸣玉说着，上下扫视当归，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似乎学会了一些了不起的道术？”

“呃，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从无底洞传送至天池下基地的过程中，像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体会到许多道术的施展方法，后来同敌人交战，本能地使出来。”

鸣玉哂然一笑，结束了谈话。对于当归的解释，她半点儿不相信。

叶知秋被留下，与鸣玉进一步商量探讨当归所言。其余年轻弟子离开，来到姬云飞的房间。

少了长辈的拘束，气氛迅速火热，姬云飞贺亚男不消说，当归同陈俊、齐绢也交情颇佳，分别数年后重聚，自有一番亲近。

贺亚男兴奋异常，叽里呱啦，有说不完的话。她大肆吹嘘在云中坊的冒险，以“追魂镖”大发神威，差一点击败岳停渊。

姬云飞在瀛台岛的经历没多少可讲，客居别派，他的胡闹性子收敛了许多。三人平时随天道宗的预备弟子一起上课，学习交流一些基础道术。

“他们水平如何？”当归好奇问。

姬云飞回答：“和求知堂的同学相差不多，谢海天兄弟算是其中最厉害的，还有一个叫柯怡君的也很强。他们三人将在震天府的大会上代表天道宗出战。”

“谢海天兄弟？”当归不解。

“谢海天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谢海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哈哈，好玩，”贺亚男解释说，“今早你遇上的那人可能是谢海生，所以不认识你。”

原来如此，当归恍然，这谢海生的脾气也是够暴躁，不愧为双胞胎兄弟。

他刚这么寻思，姬云飞却道：“非也，谢海生稳重内向，当不至于胡乱出手。我猜当归遇见的是谢海天本人，他假扮成弟弟故意找茬。”

第二天上午，顾颖来探望当归，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刺探底细。当归坚持原先的说法，并编出了深入大海的理由。所乘坐的“红安号”是渔船，专门到远洋捕捞金枪鱼，他沉醉于海上风光，因此随行。

顾颖已同掌教方应吾商讨过此事，决定顾全大局，不追究当归的来历。因此没再多纠缠，转而邀请当归赴晚宴。

当晚在浅草峰的摘月楼大摆宴席，原道宗弟子全体参加。天道宗一方来了十几人作陪，以顾颖为首，另有旧相识顾子渐，以及谢海天等一大帮预备弟子。

双胞胎弟弟谢海生也露面了，果然与谢海天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走上前，温尔雅地抱拳躬身：“昨日不知何道兄身份，莽撞得罪，深感歉意。”

两人虽容貌一致，气质的差异显而易见。当归有数，交手的绝对是谢海天，非眼前的弟弟谢海生。

天道宗门规森严，谢海天明明认识何当归，却不问青红皂白地动手，实属行为欠妥。他生怕师长指责，于是请弟弟顶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