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王图霸业尽成空

最后一个交叉点亮起，棋盘上呈现出一个闪烁白光的大螃蟹。传送阵未见开启，倒是棋盘上方的一大堆小黑点开始蠕动，抖动着躯壳纷纷脱离墙壁。

小甲壳虫活了。

“纳米虫激活，喵呜，变种人你完蛋啦。”

苗乌嗖地从墙上跳下，上了立柜顶，洋洋得意地冲萧柝呲牙咧嘴。

小甲壳虫顺墙而下，汇聚成乌压压的一溜长队，向密室中央的方台涌去。它们悉索爬上台子，目标明确，直奔萧柝。

萧柝生出不妙的预感，竟感到了少许恐慌。他急忙故伎重演，从光球中分出一条细光焰，点击虫群中间的一只。光焰的温度高达数千，几乎能将任何物体焚为灰烬。甲壳虫密集挤在一块，只要有一只烧起来，其余的都将被引，烧个精光。

出乎预料，光焰打中甲壳虫后，没有反应。那只小甲壳虫与同伴们继续往前爬，并且在一瞬间加快速度，虫群的先头部队爬上了萧柝的脚背。

诡异的现象出现了，甲壳虫一边爬，一边消融淡去，逐渐隐没在萧柝的皮肤下。

萧柝抖动身体，运内力想把小虫子震落，却没能成功。制作甲壳虫的材料非常怪异，不受五行能量的影响。

更多的甲壳虫涌来，爬上萧柝的脚面，爬上小腿。萧柝抬脚用力跺地面的虫群，踩上去后，只觉脚心微微酥麻，虫子消失。甲壳虫没被踩死，反而钻进了他的体内。

八地狱火练成后，整个人如金刚护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练功过程中出现的僵死，实际上属于必经阶段，并非练出了岔子。因为八地狱火魔功凝聚起近一万度高温的光球，首先要求施术者自身能抗住，否则没等打击敌人，自己先被烧死。

可现在，小甲壳虫不知是什么玩意儿，居然钻进了萧柝的钢铁之躯。确切地说，不是钻，小虫子像融化了一样，无声无息地隐入肌肤。

萧柝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八地狱火威力再强，也无法解决目前的状况，如同狮子难解蚊虻之扰。

就在稍微愣神的工夫，所有甲壳虫融入了他的身体。各项生理机能在减缓，血流的速度慢了，呼吸的速度慢了，心脏的跳动慢了，丹田中的真气运转不灵。

悬浮在空中的乳白色光球黯淡下来。

萧柝的外貌也在发生变化，黝黑结实的肌肉变松弛，紧绷的皮肤失去弹性，皱纹累累，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灰变白。

在旁观者当归的眼中，萧柝就像是乌铁镇的瘟疫患者，或者中了刹那芳华的剧毒，生命力迅速流逝，苍老衰败。

萧柝心下雪亮，自己已遭受魔族遗留下的致命手段，恐怕要完结。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不甘心！王图霸业曾近在眼前触手可得，转眼间灰飞烟灭。

啊——萧柝狂叫，奋起全身最后一分力气，注入光球中。

光球收缩，体积减小了三分之一，亮度则重新加大。一股庞大的能量在球心蓄积、压缩，随时将释放出来。

当归感觉到危险，如果光球爆炸，密室中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他来不及思考最佳策略，本能地冲上方台，挥百胜刀砍向萧柝的面门。萧柝发力，光球迎上柴刀发射的能量。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一个是强劲无伦的火性能量，一个是能化解其他能量的暗能量，但见一道白光闪亮，轰然震响。巨大的能量漩涡仿佛要撕裂一切，整座密室摇晃，桌椅柜子等物品皆被掀起到半空中，四分五裂不成形状。

当归丹田中如遭重锤，脑袋嗡鸣，眼前发黑，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萧柝发出全力一击后，体内所有的生机消散，肌肉和器官彻底萎缩干瘪，形同骷髅。

失去了力量，他的心思反而清明起来，回光返照。刹那间，一生中的经历在眼前一一流转，有喜有悲，有爱有恨，有眷恋有遗憾。萧柝微不可闻地叹息，嚅动着嘴唇说道：“那些药……瘟疫……云中坊阴谋……”

话没能说完，他颓然扑倒，元神散入永恒的虚无。

过了一会儿，萧柝的脖子上鼓起一个小包，一只甲壳虫慢慢浮现。接着，更多的甲壳虫出现，一个个钻出萧柝的躯体。

小甲壳虫在台子上乱爬一阵子，似乎找到了新目标，朝大门口涌去。密室的大门紧闭着，甲壳虫爬到门边，就像没入萧柝的身体一样，没入大门消失不见。

半晌，当归恢复清醒，睁开眼，只见苗乌趴在对面，圆滚滚的脑袋与自己大眼瞪小眼。

“那些甲壳虫是什么东西？”当归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心有余悸。

“纳米虫呀，你不认识？”

苗乌狐疑地打量当归，围绕他转圈，鼻子使劲地嗅。

“……纳米虫不攻击你，确实是纯种人类，苗乌的基因扫描器没识别错。可是，为什么你不知道纳米虫，小学生都学过。”

“小学生是什么？纳米虫，是吃米的虫子吗？”

苗乌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种话。它歪着头注视当归片刻，恍然有所悟：“苗乌明白了，你是弱智，先天大脑发育不良，没上过学。好可怜。”

这句话当归倒是听懂，不禁失笑道：“我弱智？你才傻乎乎的呢。嗯，不过作为一只猫，你算难得聪明。”

苗乌大为恼火，它最讨厌被当作猫咪：“苗乌不是猫！苗乌拥有第三代量子p能进行混沌计算，智商与人类一样。”

当归摇摇头，心想这怪猫胡言乱语，无法沟通。

这时候，萧柝的尸体上逐渐凝聚起几块黑斑，浮凸起来，变成小甲壳虫。这几只甲壳虫与大部队不一样，动作慢悠悠无精打采。它们从尸体上下来，爬向当归。

当归吓坏了，立刻想跳开，但一提真气丹田中痛如刀绞，方才迎击光球受到了重创。

眼看着小甲壳虫来到近前，没上他的身体，径直爬上了柴刀。它们很快渗入刀身，变作几块黑色小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