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楚楚失踪

三人飞到白云峰半山腰，降落在树林中，偷偷摸摸往三省洞方向钻。十多分钟后来到林子边，距离三省洞只有一百多米，中间隔着一片山坡。他们正要出去，另一边山路上却来了一个人。

隔老远看不甚清楚，只见那人身材臃肿，走起路来步履沉重，举止鬼祟。他走到三省洞前，左右张望一下，进了里面。

当归等人诧异，是正式弟子吗？来干什么？

他们不敢妄动，躲在树林边等待，时间过去好久，那人也没出来。贺亚男沉不住气，倏地跳出树后，嚷嚷道：“我去看看。”

当归和姬云飞来不及阻拦，她已一溜烟跑上山坡，冲进三省洞。仅片刻，她又从洞口现身，朝树林挥手喊叫：“楚楚不见了，你们快过来。”

两人急忙飞奔过去，山洞内果然没人在，各间石室都空****。当归呼喊“楚楚”，也无声音应答。

“奇怪，楚楚去哪儿了？还有那个人呢？”当归纳闷地说。

三个人都熟知楚楚的个性，小丫头胆子很小，平日里处处循规蹈矩，决不敢擅自离开三省洞。而且，刚才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进洞，并没有出来，这会儿却也消失无踪。

“你们看！”

姬云飞发现了异常，手指一处岩壁。山洞内潮湿，洞壁大都被青苔和地衣覆盖，然而在那块岩石上，有一道新鲜的半尺长、三寸深碎痕，露出里面的石质。十有八九，痕迹是剑气造成的，这里刚发生过搏斗。

“这是什么？”

贺亚男也找到了线索，从地上捡起一块灰布，那是半只衣袖，式样和质地正是求知堂女弟子所穿。

“坏了，楚楚被那个人抓走了。”

当归猜到他两人去了何处，急匆匆跑到山洞最里面，深水潭边。水潭平静，看不出异常。

贺亚男和姬云飞跟过来，问道：“在哪里？”

他们还不知道暗河的事，当归简略讲述了一遍，说道：“那人带楚楚从暗河离开，所以我们没看见他出洞。”

“他是谁，抓楚楚干吗？”贺亚男问。

当归也不明白，他四下打量，忽然瞥见地上有一个古怪的小东西，忙弯腰拾起来。那是一个铅扣，呈椭圆形，炼器课上学过，是防御法宝锁子甲的连接零件。

通常来说，修道者穿的锁子甲用蚕丝和石棉编织，并不使用金属，怕过于沉重影响灵活性。至于铅，就更不可能，因为它质地柔软，既不能抵挡物理攻击，也不能防御水火类法术。

“当归，上次你说过，顾子渐和万法宗都在大量采购铅粉，是吗？”姬云飞问。

前些天在眉山府当归被万法宗抓住，对方言谈中曾泄露了这个消息，回来后他与姬云飞等人说起，大家都不明其意。现在看来，他们买铅粉可能是为了铸造锁子甲，抓走楚楚的难道是顾子渐或万法宗弟子？

“我们快追！”

当归说着，要往水潭中跳。姬云飞赶紧拽住，说道：“冷静点，你追上去也打不过那人。他要杀楚楚早就杀了，既然掳走，料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

“他抓走楚楚，会不会与地下湖有关？”当归有所醒悟，“如果那里真的是天雷斗霄阵，被敌人破坏就糟糕啦！我们去报告鸣玉长老。”

三人出洞，直奔落雁峰思恒斋。不料，鸣玉不在，她一大早离开峨嵋山，去往眉山府。孟婆婆说，昨晚普渡堂主张天翼被一个神秘人打成重伤，瞧出手，似乎是地火神君许天成的“无影刀”，鸣玉前去处理。

许天成？姬云飞与贺亚男都吃一惊。当归更是讶异，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多半是另一个人，他的师兄弟之类。

现在事情很棘手，等鸣玉回山肯定来不及，流霞又闭关，见不到人。无奈之下，他们去找守卫弟子帮忙。然而对方根本不相信，因为贺亚男一贯喜欢胡闹，信用已破产，连带另两人跟着倒霉。

“峨嵋山四周有警戒法阵监视，并且最近巡逻的人手增加了一倍，外派修道者不可能闯进来。你们的同学肯定是自己溜出去玩，赶紧把她找回来，免得被发现后加重处罚。”那弟子十分自信。

三人费了半天口舌，毫无用处，只好悻悻然离开。贺亚男气呼呼说道：“干脆我们三个直接去救，用不着他们！哼！”

这时当归已冷静了些，心中生出一个主意——向苏离求助。那女孩道法精湛，足可与正式弟子比肩，加上自己等三人协助，胜算很大。

他与苏离打过交道，感觉小姑娘秉性怪异，一些不起眼的普通小事，她往往非常着紧；而那些人们极其看重的，她反倒浑不在意。从上次借九品莲可见一斑。如果请其他人冒生命危险与强敌搏斗，恐怕要吃闭门羹，但苏离难讲，不可以常理度之。

当归等人返回玉清院，拜会苏离。她的房间异常简洁，只有桌、椅、床各一张，两个大柜子，此外看不到任何杂物。柜子的抽屉贴有一张张标签，如同药铺：籍，洗漱用品，道袍，练功服，内衣，袜子……

尽管当归心情紧张，见此情形也禁不住偷笑。他干咳一声说道：“呃，事情是这样的……”

待到说完，苏离痛快地答应：“好。只不过，若那人是顾子渐的话，道术造诣恐与长老相当，我不是对手。”

“追魂镖刚好前天充过能，一直没用，等会儿教训那家伙！”

贺亚男从门口闯进来，兴冲冲叫喊，方才她回自己的屋子拿追魂镖，准备与敌人作战。

姬云飞灵机一动，提议道：“咱们去把飞鱼剑搞来。”当日苏离操使飞鱼剑的莫大威力，给每个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普通法宝我能借出来，飞鱼剑过于珍贵，管不会答应。”苏离说道。

琳琅阁是原道宗的藏宝，位于神秀峰后山，贮存有各式法宝器物。正式弟子如需要，可直接借用丙级以下的藏品，乙级以上的须经主管内务的钟离宸长老批准。飞鱼剑属甲级珍品，不可能空口白牙借到手。

“你带我们进去，我把守弟子引开，你下手偷。”贺亚男信口雌黄。

当归担心苏离生气，急忙扯贺亚男的衣襟，示意住嘴。不料苏离想了想，竟然表示赞同：“也好。但珍品的门打不开……嗯，我有办法。”

她走到窗台边，那里放着一个陶瓷盆，盐水中浸泡着当归送的两枚吃灰果。因为是白天，吃灰果的外壳闭合着，藻体没有释放。苏离捡起一枚装入一个小布袋，又找出一只铜瓶，把盆里的盐水灌进去。

“谢谢你的礼物，红球藻吸收灰尘的效果非常强，很好，很好……”

这礼物着实对了苏离的胃口，因此她想表达一下谢意，然而拙于言辞，只会翻来覆去说“很好”。

“咦，这是什么东西，能吸灰？”贺亚男大声嚷嚷起来，“当归你啥时候送给苏离的，我怎么不知道。好有趣，你还有吗，我也想要一个。”

姬云飞冲当归眨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归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答不上话，赶紧岔开道：“好了，我们走吧”。

四人一边飞一边商量对策，片刻间抵达白云峰岩壁上的琳琅阁。苏离一向有特权，看弟子没多问便把人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