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有所分寸

“张果……”李右相眼神阴鸷，抬起那枯瘦如柴的手，伸出如干枯的竹子一般的手指，轻轻捋了捋颌下的白须。

“张果在何处？”李右相声音凌厉的问道。

“我们的人来报，张果刚刚被皇帝召进宫里了……”空亡咽了一口口水，不敢满半点，急忙禀报。

“呵呵，三郎，你又想抢我先机吗？”李右相那双阴鸷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往空亡一觑：“你，马上去安西，务必找到那小子的行踪！”

“是！”空亡忙道了一句，退着走出了大堂，差点栽倒。

出了大堂，空亡先去马厩提了神驹，急速的朝玉真公主的宅邸而去。到了玉真公主宅邸之时，却见玉真公主座下的天枢已经在门口，似乎在等候空亡的到来。

空亡下了马，天枢立刻迎了上来，拱手道：“空亡大人，公主正在府中等候，请！”

空亡点点头，但眼神有些不自觉的发沉。玉真公主好像早就预料到，他要到她的宅邸了。

不过空亡并无太多的表情，在天枢的带领下，空亡一路进了玉真公主的府中。其实，带路这种事全无必要，空亡早已经对玉真公主的府邸了如指掌了，毕竟窥视了多次了。

加之昨晚一夜良宵，玉真公主在情迷之时，也是吐露甚多，甚至给了他一项特别的权力，可以自由出入府邸，可以自由出入她的香闺，这可是其他人绝对享受不到的权力。

一路向前，穿廊过巷，偌大的玉真公主府邸，与李右相的府邸一般，十分复杂。

到了一处清幽之地，只见此地古木参天，花草遍地，都是难得的稀有品种，此地树荫广布，头顶的阳光只能斑斑点点的透射下来，落在地上那层稀松的落叶层上，如入深林之中。

这些古木花草，是特意从长安城外的终南山移栽而来，所费靡巨。

这里并无任何的建筑，没有房子，也没有亭子之类的，只有几个大树根锯成的树墩，最大的如桌子一般，小一点的如凳子一般。

而此时，在那树根锯成的凳子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人是玉真公主，而另一人，则是一个青衣粉面男子，此时正用一种带着男性特有的敌意的眼神，打量着信步而来的空亡。

此人，正是王维摩诘了。

“你来了……”玉真公主当先娇羞的叫了一声，王维立刻眼神脸色一变。

“公主万安！”空亡粉面带笑，露出朱唇皓齿，躬身施了一礼。玉真公主立刻招招手，示意空亡在她旁边坐在。

玉真公主所指的地方，正在她的身边，隔的最近。

而王维摩诘坐着的地方，离玉真公主有些远了，王维的脸色更是阴郁，这种疏离之感，他断然有些难以接受。

女人主动的疏离，于仰慕她的男人而言，绝对是一种不好承受的痛苦。

空亡笑盈盈的走过去，看也不看王维一眼，直接在玉真公主的旁边坐下了。他一坐下，玉真公主**一抬，毫无顾忌的搭在空亡的双腿之上，眼神一斜，示意一眼，空亡立刻展现手法，双手如拨弦一般，在玉真公主的**之上按摩起来，从玉足到……

“呵呵，轻一点，有点痒了！”空亡在玉真公主玉足上一搔，玉真公主立刻吃吃的笑了起来，风情万种，迷人万分。

在痴笑之时，她身上那件轻薄的纱衣，随之而动，内里之内容，时隐时现，勾动着男人的眼神。

不过，王维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思欣赏那绝妙的风景，那风景此时是特属于空亡的，而不是他。男人的尊严之下，他俨然成了圣人，目不斜视，非礼勿视。

可是，玉真公主的眼睛，却有意觑着王维的侧脸，目光如针，仿佛要刺穿王维的面皮，那身皮囊。

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空亡，听说右相命你去安西？”玉真公主神情缱绻，但是一言一语，都是如此的掷地有声。

“正是。空亡疾疾前来，就是要禀告公主。”空亡低头恭敬答道。

“那你是替右相办事呢，还是要替我办事？”玉真公主忽然一问，眼神如刀。

听了公主这一问，首先有所反应的不是空亡，而是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王维。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深刻的得意的笑。

“即是为了右相，又是为了公主，但绝不是为了空亡自己！”空亡毫不犹豫的答道，面色并无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滞。

“呵呵，很好！你的答案我很满意！”玉真公主又是吃吃一笑，娇柔丰韵的身子，朝着空亡倚了过去，依偎在他的胸口，龙涎香绝妙的香味，缓缓的扑进空亡的鼻子里，空亡贪婪的吸了一口，长长一叹。

王维，更是面如冰霜。方才那抹得意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展开，便已经在脸上僵硬无比了，原本英俊的脸庞，因为微微的扭曲而十分难看。

在王维的阴郁之中，空亡继续服侍着玉真公主，王维的处境极为尴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在这里，一切都不由他说了算，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必须要有玉真公主的命令。要不然，即使坐到死，他也必须坐在这里不能动。

……

直到天色暗淡了一些，夕阳西下，斜歪歪的往西山落下去了。空亡这时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昏暗的天际，这才站了起来。

“公主，现在正是出发的好时机，请问公主还有什么吩咐的吗？”空亡躬身拱手问道，十分顺从。

玉真公主十分满意空亡的顺从与乖巧，伸出纤纤素手在他的粉面上拍了几下，肉响不止，空亡的头愈发的垂的低了。

“右相贪图其利，我自然也是。”玉真公主理了一番身上的薄纱衣，微微笑道，站了起来，空亡的低垂的头正好抵在她的胸脯之上：“我不求获利与右相一样多，只需要一丁点，就能满足了。”

玉真公主食指与拇指岔开，在空亡眼前比了一下，食指与拇指之间的距离很窄，不到四分之一寸。

然而，这不到四分之一寸，空亡的心里却突然没有底。

欲获利者，尤其是贪图利益者，要么全要，要么一丝不取，这两种贪利者最好对付。

可是，最不好对付的，恰恰是那些有所分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