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似有故人踏歌来

萧仲安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有歌声从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那歌声似乎就在自己身边，又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在自己的梦境里面。

萧仲安听到有人在小声的哼唱，似乎在自己的耳边，似乎又在遥远的天边。不是可以分辨的很清楚，只是觉得很好听的感觉。

听不真切那歌声都唱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软软的感觉，像是可以让人飘在云朵上一样，但是却又不知道为什呢总是觉得有一些悲伤的感觉。

萧仲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那个梦里，自己有一个很关心的人，可是那个人却总是也不理自己，总是跟在别人的后面，眼里也总是那个人，即便自己关心她，她也不知道，或者是当做不知道，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萧仲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觉得一切都那样的真实，至少在那个梦里，自己的关心是真的，自己的伤心也是真的。

在那个梦里，一切似乎都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不知道那个人的样子，只是十分心疼那个人，看着她毫不知情地跟在那个她喜欢的人的后面，认真地做着每一件东西，希望可以讨那个人的欢心，却总是也做不到，因为她喜欢的人的眼里没有她。

自己在做一些什么呢，自己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身陷泥潭哩，看着她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那样将自己的心交给那个喜欢的人，任凭自己的心被摔的粉碎，任凭自己困在泥塘里。

自己只是那样看着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她一些帮助，会给她一点提示，会隐晦地告诉她哪里做的不对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着别人嘲讽她，看着别人对她不好，看着别人去欺辱她。

看着她在宫中的处境，总是让萧仲安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想到那些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萧仲安总于明白了那些看客的心情，或许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看着她受苦，觉得她可怜，可是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无能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也可以说成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恨她识人不明，恨她不会的事情太多，恨她看不清人心。

可是也没有想着要替她做些什么，随手告诉的一些话，都是自己的仁慈，却不是自己的善良，没有想要帮助她脱离苦海，没有想办法让她看清一切，只是帮帮她罢了，这样可以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可是自己明明是不需要的，不需要用这样的事情来表示自己存在的价值，也不是很对，是希望在她的面前找到一些存在感吗？谁都说不明白是怎样的一回事。就像希望她可以依靠自己，又希望她永远不需要自己帮她一样。

自己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却还是总去宫中去看她，有的时候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有时又会故意出现在她的面前，有时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好的。

或许是因为得不到吧，不，一定是因为自己是可怜这个人的。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在乎她的呢，发现自己不能像别的旁观的人一样去冷眼看她的笑话的呢？

或许是在听到她和一个花匠通奸的时候，自己只是觉得十分的震惊，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明明她是那样一个自命清高的人，为了那个她喜欢的人，将自己都低到了尘埃里，做着卑微的事情只为去讨那个人的欢喜。

现在却被这样的诬陷，却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那个人也是，从来都看不到她的好，就像她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好一样。

听到的时候先是震惊然后确实在想办法去帮她，可是自己又能帮她什么呢，自己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子罢了，没有自己的势力，甚至连走路都是要依靠别人的，自己要怎么去救她呢，没有一点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自己帮不了她。

不，只是自己在可以帮她的时候没有帮她。

当得知她被折磨致死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黑暗了，为什么，为什么在自己可以帮她的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帮她。

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什么都没有办法去弥补了，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用钱去贿赂关押她的人，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她的尸首被剩的灰烬，只有这么一件东西了，自己关于她的全部，只有这么一件东西了。

如果不是记忆还在的话，都不会觉得这个人真实存在过了。

后来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那是她一次心情不好，在宫中喝酒，自己看到了就鬼使神差地过去了，她倒是完全不认得是谁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有勇气走过去。

还记得她说，带着哭腔，抱着酒瓶，“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不回家也可以，我想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和我爱的人去那个地方，然后就那样生活，不要这个样子了，我好累。”接下来又是哭腔。

自己那个时候问了什么呢？说了什么呢，似乎是这样的话，“你爱的人不会带你去了但我可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她的回答呢，不记得了，或许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去听那个答案，只能仓惶离开，不去听，或许就不会伤心了，或许希望也还是有的。

现在呢，她死了，但是自己还不知道答案，当然现在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她现在没有反驳的机会了，自己带着她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厌倦，但是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自己可以带她去看所有的风景的。

自己可以去买字画，那样就可以走好多地方了，这样说着也这样做了。

后来听说她的哥哥灭掉了自己的国家，自己也没有觉得伤心，或许在她死后，自己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一夜，萧仲安睡的很不安稳，总是在做梦，一个很长而且很不好的梦。夜里惊醒的时候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悲伤但是很好听的歌声，后来又沉沉的睡去，在轻柔的歌声里面。

似乎还是那个梦，自己在抱着一个罐子，死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那里的风景很好，很漂亮的样子，在梦的最后，似乎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天亮的时候，萧仲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脸上都是泪水，似乎是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却又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