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温润君子
革弊鼎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每次大的变革,首当其冲的是思想的大冲击。没有统一的思想,事情做起来就难百倍。
所以,王兴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要冲击直至改变现有的陈旧思想和落后观念。
王兴创办院的目的,不但有为以后行政提供人才的想法,还有进行思想大辩论,进行思想革新的考虑。
他想到了一个好的山长人选,那就是徐光启的老师焦竑。
焦竑与“泰州学派”创始人李贽是最为亲密的好友,他们以孔孟传统儒学的“异端“而自居,对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大加痛斥批判,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
“泰州学派”是王阳明的“心学”的分支,所倡导的思想有其先进性,与王兴治政理念相契合之处甚多。给他提供一个平台,让他冲击一下孔孟之道,一定会带来激烈的思想碰撞,想必焦竑对此也会乐意。
况且,焦竑本人才名早著,著与藏甚丰,能镇得住。
所以,王兴在安顿好之后,第一时间就给焦竑写了一封信,盛邀其担任即将成立的芙蓉院的名誉山长一职。
至于山长实职,王兴是不打算让的,毕竟将来这些学生可是自己施政的中坚力量,挂着山长的名和不挂山长的名那是区别很大的。就像后世的蒋介石,就因为担任了黄浦军校校长一职,学生虽有少部分投奔共产党,但大部分都成了军界政界要人,造就了一支非常庞大的政治力量。
以后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称呼自己为“校长”,王兴想想就美得不行。
王兴到了西安,事业重心自然也要向西安转移。徐光启的科研所,孙承宗的新华报社,以及洪大宝、洪二宝的吴山秘密研究基地都要迁到西安来。
徐光启已在路上,而孙承宗不愿意放弃《新华报》在京城的市场,跟王兴商量,打算抽调部分技工和编辑跟他一块来西安,而京城这一块另找一个总编,王兴同意了他的提议。
前两天,孙承宗来信,说王兴的岳父大人听说孙承宗有意把京城总编一职让出来,非要辞去官职担任这个职位不可,孙承宗已经答应了,说带他几天,让他熟悉熟悉业务,自己就带人来西安。
王兴看着这封信,感到有些蛋疼:自己这老岳父也太不靠谱了吧,先还说办学堂呢,现在又看上报社总编一职了,多大年纪了,能不能有个定性呢?报社总编的职位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我儿子你外孙的教育问道怎么办?
不过,他当总编王兴倒是放心,才比不上孙承宗,但当个总编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者说,报纸这个舆论工具的重要性,王兴当然是非常清楚的,还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好。
嘿嘿,自己不同意也不行啊,岳父兼老师,王兴可没有胆子去惹他老人家不高兴,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至于王家要来开酒楼,以及杨素云要开洗涤用品店,办印坊等事,王兴全权交给杨素云去处理,他才不操心呢。好在西安早就建了新华店,掌柜的姓于,叫于燕生,是西安本地人,有他帮助,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王兴嘱咐素云,任何买卖都可以干,就是不能开粮店。
杨素云不知道王兴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必有深意,自然无不遵从。
……
刘招孙要去四川赴任,王兴在他临行前跟他好好谈了谈,重点是让他到四川后整顿旧军队,招蓦并编练新军,王兴给了他五千新军的编制。
另外,王兴还写了一封信给老师王以宁,让刘招孙带去,将自己的治政思路大体谈了谈,请老师斟酌,说等西安形势安稳了,再去四川拜望老师。
“督帅,我义父的事还望您多费心,如果我义父无事,我想请他去四川帮我,要知道他在四川的威望很高。”刘招孙记下了王兴的话,最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刘綎回京后,遭到了御史的弹劾,说他临机失断,丧师辱国,应明正典刑。
尽管王兴上折子为他辩白,说他是执行杨镐的命令,本人并无大的过错,而且自己也已惩戒。但皇帝还是将他下了狱,据王兴猜测,可能是恼恨刘綎关键时刻没有听自己的命令吧。
“行,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设法的。”王兴答应了。
刘招孙放了心,他觉得督帅只要答应,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刘招孙走了,田有良开始着手整顿各卫所旧军,魏浣初则开始接手西安府的政务,杨素云带着翠儿跟于燕生找店铺、给印坊找房子。
招募新军的事由洪承畴、洪林在忙活,王兴把潘金、潘树、潘七、潘九、曹诏都派了出去,反正自己有无影暗中护卫,田有良还派了一百名士兵充当自己的亲兵,安全问题应该是无虞。
后院的管家交给柳玉娘,而前院的管家,暂时交由周至负责。
自己的亲随,变成了潘老三。
……
王兴的到来,在西安的官场和上层社会形成了很大动静,凡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注视着这位总督大人的一举一动。
王兴在芙蓉苑跟李楠和吴牲的闲聊,也被人准确的解读了,这个人就是黄景章。
黄景章回到府里,他的好友李中行早就等着了。
黄景章和李中行都是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有同年之谊,李中行曾经在湖广任知县,因贪腐被革职,回到西安老家。
“风,见到王督帅了?”李中行问道。风是黄景章的字。
“见到了。”黄景章答道。
“观感如何?”李中行又问。
“温润君子,平易近人,胸有丘壑,卓识不凡。”
“哦?风,你的评价这么高?”
“不高。王督帅年不过二十,骤登高位,一般来讲都会有些盛气凌人,可他不,总是温昫有加,言谈举止从容不迫,越是这样,越是给人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他没有谈及政务,但今天说了一件事,我觉得算是露了一点端倪,你们以后可要当心些,别触他的霉头啊。”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