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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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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童典史听得眉头都拧起来,脸上的笑意几乎要忍不住变为讥笑了。

当真是读读傻了的!

便是风调雨顺的时候,还有些地方卖儿卖女呢!更何况眼下这样的荒年?当真出去走一圈,入目之处皆是鳏寡孤独,若但凡有个可怜的就都收下,怕不是要倾家荡产!

还什么“一同上路”,“有个照应”,瞧你这模样,怕不是旁人还要照应你呢,再来一个丫头小子的,指不定谁照应谁,一准儿的拖累!

当真是个拎不清的。

童典史走后,杜再也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对大家苦笑道:“这回咱们可是钻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了。”

于威立即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说这知县老儿没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阿唐也沉声道:“可不是怎的,咱们也走过两省了,打过交道的官儿没有五十也有三十,那些老爷们都忙得厉害,不过随意写个条子,叫下头人配合便罢,哪里像这回,这样兴师动众的。”

学子外出游学的条子诚然能求得当地官府照应,可通常情况下也不过是通关、过检少些弯道,更加方便快捷;再者可以走官道、宿驿站,安全些罢了。且如今他们也只是秀才,若不主动要求帮助,或是与当地官员同出一派,几乎不会有哪个闲的没事儿做的官儿这样殷勤。

此番游学涉地甚广,来之前牧清寒和杜也都花费时间研究沿途官员,可因为州镇太过,也不过挑关键的都、府、州细细研读背诵,再者就是与唐芽唐党一系有直接间接正面反面联系的官员。至于这些遍地开花的县、镇,连肖易生本人也觉得多看无用,还真没太过推敲。

如今提起罗琪这个名儿,不管是牧清寒还是善于记忆的杜,都对此人无甚特别印象,可知他既非敌也非友,如此这般太过热情,恐不是好事。

众人一阵沉默,还是牧清寒先笑了,拍着杜的肩膀道:“方才你真是好机变,亏你竟想得出来,我眼见着童典史的脸都要绿了,就差啐到你脸上。”

说的大家都笑出声,杜生怕给外头的人听出端倪,忙缩脖瞪眼的示意噤声,等打阿唐等人去窗边戒备了,才自嘲一笑,道:“咱们有备而来,人家未必毫不设防,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既连死都不怕了,我就是疯做些丑态出来,又有何妨!”

牧清寒点头称是,又肃容道:“咱们需得快些行事,不然旁的不说,在外接应的于猛兄弟饿也要饿死了。”

众人齐齐抱拳。

因怕有什么差池,更怕一不小心走漏风声引得那知县狗急跳墙,当初众人决意进城之后,便决定留一人在外头。一来好有个接应,二来约定一个时间,若是过了期限里头还没人出来,自然要么被软禁,要么被灭口,他便径直去求援。

人人都知道此行万分凶险,留在外面的生机自然大些,可谁都不愿留下,最后还是通过抓阄的法子定下来于猛。

他十分懊恼,眼睛都红了,只丢了阄要跟着去,被人好歹劝下了。

“你们都去送死倒是痛快了,只留俺一个孬种在外头,便是侥幸活了这条贱命也叫人瞧不起!俺不管,俺也要跟着去!”

他哥哥于威劝道:“这什么当儿,哪容你任性胡来?你这活计可比一切都重,两位相公这是将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

大家把剩下的水食都留下,牧清寒和杜又都给了他能证明身份的信物。

因他们的供给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便是都集中起来给了于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日子,所以需得尽快。

众人约定八日为限,不管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都要出来汇合,所以剩给他们的时间当真不多了。

那边童典史去回复罗琪,也十分仔细的回忆道:“倒是好个模样,可瞧着也不是什么穷苦出身的,又带着小厮、丫头,另有一队护卫,谁知是不是真游学?说不准就是寒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动辄便要来个英雄救美,也不分时候,又羡慕什么红袖添香罢了。”

听了这话,罗琪到底眉眼舒展了些,似乎略微放心。

见罗琪脸上没什么表情,童典史回答的越小心,又带着拍马屁的说道:“开始他们死活不敢住到大人安排的地界去,只一味推脱,后来才诚惶诚恐的肯了,倒真像是小地方出来的。”

罗琪唔了声,斜眼看他,问:“他们什么时候启程的?”

童典史回忆了下原先看过的,十分肯定的回答道:“三月十七自山东济南出,四月二十五出的南京地界儿,也有各地官府盖的印。”

李主簿微微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低声道:“大人,或许真是巧合吧,不然哪里有这未卜先知的神人呢!”

再者,他们也不过区区秀才,怕也只是死读的呆子,作甚要千里迢迢跑来找死?

罗琪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谁管什么巧合还是偶遇,那些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莫叫你我的一番心血都毁在这巧合上!”

退一万步说,万一真的走漏风声,若是上头起疑,有心派人来查而查出来的反倒输的痛快;可若当真是巧合,偏偏又叫这些意外到来的人现端倪,他输的岂不冤枉?那边是千山万水走遍,只在阴沟里翻了船!

又过了两日,罗琪到底不放心,果然亲自来看了一回,叫牧清寒和杜与自己一同用饭,旁敲侧击的问了许多。

牧清寒和杜不敢怠慢,只装傻充愣,把这小半辈子的轻狂都做尽了:说不几句就满口之乎者也,又要谈论诗词章,又想请教当年罗琪的科举经验,听听他的金玉良言……

殊不知如今罗琪哪里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只把他搞得不胜其烦,一顿饭没吃到一半就借口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可即便这么着,罗琪也没放松对牧清寒等人的看管监视。不仅他们所居住的小院内外都有士兵把手,出入必得随行。便是要上街上逛逛,也必然有几个人跟着,美其名曰世道不太平,保卫安全,再者他们人生地不熟,有人带路方便,以及若是买了什么东西也可帮忙提着。

牧清寒和杜面上不露,可心中着实着急,眼见着再这么下去,他们便要无功而返、空手而回了!

两人心不在焉的去了一回铺,归来后在桌边对坐,冥思苦想。

少顷,牧清寒叹道:“说不得,再讨些嫌罢了。”

杜闻弦知意,也是苦哈哈道:“但愿有所收获吧,不然旁的不说,咱们的名声便要毁干净了。”

于是这日,牧秀才牧相公牧少爷又摆款,说在这城里带着无甚可玩的,听说城郊不远处有一处湖泊,周围几座矮山,虽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可也有些意趣,便要出去游玩。

外头执勤的守卫这几日着实厌恶了这俩狗屁秀才,整日正事儿不干,只没日没夜的摇头晃脑念什么之乎者也、呜呼哀哉,悲悲切切;又大半夜的吹箫拉弦儿,呜呜咽咽,搞得便如同死了亲娘一样丧气,直叫人不得安生,听着就瘆的慌。

这才几天呐,还隐晦的香气饭菜不美嘴,干脆甩了银子出来叫换新的,如今又要出去玩!

什么鸟秀才!

也不看是什么处境,知县大人不过爱才,这才给你们点脸面,许你们白吃白住,就这样了竟然还不知足,挑三拣四。

老实呆着还不够呢,又要浪着出城玩耍,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亲戚呐?如今城内外都忙乱的厉害,人手尚且调拨不过来,哪里有闲人护送你们出去游山玩水!

真实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相公,作死的夯货!

虽说不用上报就知道结果,可到底自己做不得主,安排守卫的头儿就先打人去回禀知县大老爷,自己耐着性子胡乱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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