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卦 (第2/5页)

他冷得牙齿都有些打颤，只觉得之前的那些记忆、那些温暖都是幻觉，没有玄戈，没有——不，有的。

6爻记得雨夜里外套的体温，记得每一次玄戈揉他头的力道，记得对方身上的薄荷味儿。

“你的眼睛很美，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记住了吗？”

手指抠着地板，他陷在黑暗里，出喃喃的气音，“记住了……”

6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又被开门的声音吵醒，但他太累，全身都没力气，靠着墙才勉强没有滑倒在地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靠近，有些耳熟。

“放他出去找了两年，都没把离火浮明盘的器灵带回来，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处！”

“爷爷不要生气，身体要紧。”6泽林扶着6明德的手，笑容谦恭，“人总是回来了，而且，就算是死，死在家里也总比死在外面好。”

“唉，泽林，你不懂，我对6爻是寄予了厚望，没有器灵的卦盘，就是一个死盘，什么用都没有，这让我们6家怎么在玄术界立足？怎么压下薛家？”

6泽林知道对方的执念，自然地接上去，“爷爷不用担心，6家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会让6家蒙羞的。”

“嗯，要是6爻有你这么听话，为6家着想，就好了！”6明德双手杵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外不准备进去，“泽林，把人叫醒。”

知道6泽林的招数，6爻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光线有些强，他眯了眯眼，才慢慢适应。

“出去了两年，连爷爷都不会叫了？”

6爻听清楚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又漠然地把视线转开。

这样的态度似乎激怒了6明德，他重重地杵了一下手里的拐杖。6泽林适时地拿出一块手掌大的刻纹石，俯身放到了房间的地上，瞬间死气暴涨。

听见清脆声响的同时，6爻只感觉左眼突然暴痛，他用手紧紧地捂住，除此之外毫无办法，咬紧的牙龈有血渗了出来，他都没什么感觉，背上是一层一层的冷汗。

“叫声爷爷，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对吧，我的弟弟？”

6爻不想再看到对方，再次闭上眼。他头靠墙壁，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致，毫不妥协的模样。

6明德却没有再说什么，眼前的情景让他足够满意，“听说你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厨师？”

下一秒，6爻猛地看了过去，毫无遮挡的左眼瞳色血红，让人遍体生寒——别动他。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个信息。

6明德不承认自己被这狠厉的眼神惊到，恼羞成怒，想维持住语气，但声音还是提高了不少，“6爻你要好好配合爷爷，不然你的朋友，安全可就不能保证了！”

门再次被关上，这一瞬间，黑暗让他感觉安全。6爻这才整个人脱力一样，倒在了地上。

眼睛太痛，痛感扩散到整个头部，他下意识地不断把头往地面上撞，却依然无法缓解分毫。

6泽林走之前留下的几块刻纹石，让整个房间里的死气变得更浓，6爻强自维持住心神，努力让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给自己算卦，都算得不准，所以之前算出来是“大凶”的那一卦，会这么准，应该也是因为玄戈接触到自己的血的原因吧？

不过，他之前一直都没想到玄戈就是自己的卦盘。

想象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卦盘，在厨房飞来飞去炒菜做饭，骑着重机车飙车，或者在巷子里打群架，6爻就有些想笑。

不过要是以后玄戈让自己讲睡前故事怎么办？肯定没办法拒绝，不过应该是不能讲童话了，很伤脑筋……

6爻唇边带着血，却浮起了笑。

。

玄戈准时开门营业，才尝了尝通宵熬制的汤的味道，就有熟客推门进来。

“老板，一碗猪骨汤饭！”等玄戈应下，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左右看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小6？是今天又睡懒觉不想起床吗？让哥哥一个人来开店。”

玄戈拿着汤勺的手一顿，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就总是听见这个名字——6爻。可最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认识这个人，自己也应该认识，可是他却半点印象都没有。

又有客人进来，“老板早上好，小6早——”，话还没说完，对方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小6今天不在？”

玄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于是顺着说了下去，“他睡懒觉，没过来。”说完，突然有些模模糊糊地觉得，真的有这个人，赖床不起来，说再睡五分钟就好。

“哈哈，小6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十九岁还可以窜一窜！”

原来6爻十九岁。

“是啊，老板还经常给小6开小灶，我们可都看得清楚。不过墙上那幅字是取下来了吗？要重写？老板肯定也觉得小6写的‘好好吃’三个字不高端，哈哈！”

玄戈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手上拿着一颗小番茄，习惯性地递到旁边，却现身边空空如也。

——6爻，到底是谁？

薛绯衣看了看写着“长宁街”三个字的路牌，没什么精神，“清河，你确定就是这里吗？我们真的不会又走错路吗？”

他已经在各种巷子里穿梭了一个上午了，要不是明人不能动粗，他都要和他家星盘打一架了。

“就是这个方向，没错。”

“可是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次以上了谢谢，”薛绯衣在旁边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靠着花坛，“话说你不是能感应到吗？为什么我们还会迷路？”

清河声音淡定，“第一，我是星盘他是卦盘，一个占星一个卜卦，虽然都是盘，但严格来说不是一个物种，所以存在误差；第二，他的气息实在太弱，能找到方向已经不错了；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