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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二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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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杜瑕自己也知道,古人的刺绣、缝纫、打结子手艺技巧千变万化,像编这种东西的单调技法落在他们眼中大约真算不上什么,只是取其新巧罢了,就是卖出去,只要有人狠心拆了细细琢磨,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做了。

只是眼下条件有限,她也是在没得选,只有这个成本最低,原材料最容易入手……

老板娘又问王氏有多少,是单卖给他们一家,还是打算分开卖,以后还会不会做,约莫一天做几个等,问题涵盖的很全面,显然十分精明。

王氏略想了下,道:“若是好,我自然愿意一遭全卖了,一天倒也能打几个,只是理起来费事些。”

老板娘看了眼被整理的尤其齐整的流苏坠子,点头,确实费事。

她飞快的在心中盘算下,想着如今正是花开时节,城中男男女女少不得要四处踏青,开些茶会之类,眼下这结子只有他家有卖,可不取了大巧?倒不如一口气拿下,也省的日后麻烦。

便道:“一般的单股上等结子,我们都算四,多股的八往上。素面荷包是不收的,带些简单绣工的只给二十,也是要熟工做的,再繁琐的另有价码,几十、几百的都有,不过到底费事,一月也不得几个。您这些难得打理的齐整,又配了流苏,倒怪好看的,也给我们省了事,光是丝线又是一笔开销……既这么着,我也不贪你,一只给二十五,如何?”

这价格倒在杜瑕预计之内,也知道是碰到厚道店家,须知饶是多花了些丝线钱,一只成本也不过五上下,而如今即便是县里一个成年男子打短工或是走街串巷辛苦贩卖,一日也未必赚的百来钱。

却不成想王氏竟是个精明的,这会儿才又从包袱里拿出另外的一只葫芦和蝙蝠,陪笑道:“您瞧,这可不是福寿双全?又都是一对儿的,越好了!”

那老板娘也没料到她竟然还藏着这一手,竟也呆了半晌,然后噗嗤一声捂嘴娇笑:“嫂子真真儿的好心思!得了,您日后也都替我配成对送来,一对给您五十五,可好?”

杜瑕真是对王氏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只是这么先拿和后拿的区别,一样的东西,竟然平均一只就多挣了两半!果然是持家好手!

杜河又与她笑闹一番,又拉着她涂白玉膏子。

王氏扭捏一回,果然依他所言,用那白玉膏在手上厚厚涂了一层,又用布缠住,不到处乱蹭,足足睡了一觉,次日果然觉得肌肤柔光嫩滑了不少,裂口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

次日一早,杜吃过饭后照旧跟堂兄上学去,王氏回屋做活,却不见了杜河,也不知他一大早去了哪里。

一时王氏又被叫出去喂牛养鸡,忙的脚不沾地,便只剩杜瑕一个人在屋里。

自打昨天见她露了一手后,王氏便把手头现有的二十来根彩绳都拿给她做耍,并言明只拿着打时间就好,不必勉强。

杜瑕正打算再编一个葫芦,好歹凑成一对叫父亲带着,却听外面吱呀一声,显然有人推门进来。

这动静断不是自家亲人,她忙将起了个头的葫芦塞到被底下,再抬头就见大房的四丫掀帘子进来。

说老实话,除了自己一家四口,杜瑕对这一大家子人都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更何况见对方贼眉鼠眼,不请自来,又把两只眼睛四处乱看,像带着钩子似的想揪出些什么来,不由得越烦躁。

眼下杜家只剩下三个女孩儿,九岁的三丫为人怯懦寡言,三天说不出一句话;小一岁的四丫天生傲慢,又不知跟着谁学的尖酸刻薄,惯会挑刺攀比,霸王似的人物,杜瑕越不待见。

现下家中大人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挤进来,一副扫贼赃的模样,杜瑕索性也不给好脸色,只冷着脸问她来做什么。

四丫往她干净整洁的半旧小袄上扫了几眼,又垂头看看自己已经起了毛边,有了些小窟窿的旧棉袄,想起这还是前头几个姐姐穿过了剩下来的,眼中难以克制的闪出几分嫉妒和怨怒来。

“我怕你闷得慌,过来与你作伴。”

说着,她竟开始在屋内打转,又抽着鼻翼闻个不停,待看见墙角柜子上一个倒扣着的笸箩后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踮着脚掀开,哪知里面盖的不过是一双没做完的男人鞋!

杜瑕看着她瞬间失落的脸不由暗笑,跟小心谨慎的王氏比,你到底还嫩些!

昨晚二房一家人吃肉喝酒,又动了不少肥嫩的包子点心,今早杜瑕还与兄长一同分吃一盏芝麻糊,早就闹得满室甜香。王氏做着早饭的当儿就拿了几截木炭进来拢个小火盆,既暖和又吸味儿,眼下空气中只剩下淡淡木炭烧的熏呛,又如何还会有旁的?

就是剩下的吃食,也被王氏藏得藏,埋得埋,分散开来遮掩的十分严实,即便专业做贼的来了,想找出也得花上好大力气,更何况四丫!

四丫到底不甘心,又甩了鞋爬上炕,只往杜瑕眼前的针线笸箩看去,又伸手去翻。

杜瑕不再忍耐,端起笸箩避到一旁,正色道:“这是我娘要打络子卖钱的,摸坏了就不能用了。”

四丫面上一变,立刻咬牙切齿起来,盯着那里面五颜六色的彩绳很是贪婪的道:“不过几根绳子罢了,二叔在城里做活什么没有?你且拿几根与我玩,我教你打络子、做头花。”

杜瑕嗤笑出声,两只因为消瘦越显得大了的眼珠骨碌一转,斜眼瞧着她,似笑非笑道:“十个大钱才一扎,算来一钱一根呢,你我年纪尚小,也打不出好络子,哪里用得来这样好货?弄坏了算谁的?”

四丫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只气的牙根痒,又觉得五丫似乎不如以前好欺负了,最后只得黑着脸走了,险些将门板摔破。

等她走了,杜瑕才重新忙活起来。

有了昨天的开头,今天再做就熟悉起来,就见她一双小短手十指翻飞,度飞快,中间虽停停歇歇,可不过三两刻钟就得了一只葫芦。

杜瑕揉揉眼睛,举着葫芦打量一番,满意的撂下。

一根丝绳长度有限,编出来的葫芦不过她的手指长短,约莫四五公分,灵巧归灵巧,可爱也可爱,到底不够大方,恐怕只能拿给小孩子玩耍,挂在成年男人身上就不大像样,真想卖钱的话,总要大些才好。

杜河一直到了晌午才回来,进屋之后照例往炕底热了手脸才将怀里的宝贝拿出来向女儿献宝。

杜瑕一看,不由得十分喜悦:是一块一尺见方的薄石板!

这石板不算精细,也无任何花纹,可边角都处理的很是圆滑;又薄又轻巧,就是杜瑕自己也能举起来。

见她露出笑容,杜河也喜滋滋的,搓着手说:“昨夜我听你娘说你已经跟着哥读识字,这是好事。等会儿我去削些碳条包好,眼下你先将就一番,下月我带些纸笔与你练手。”

杜瑕断没想到他出去忙活一上午竟是为了这事,一时没忍住就哭起来,搂着杜河的脖子不撒手。

她再不敢想能遇到这样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杜河最见不得她落泪,当即手足无措,想给她擦泪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刮疼女儿稚嫩肌肤,一个大男人僵在那里十分滑稽。

好容易等杜瑕自己止住哭声,杜河又想拿昨天带回的糖果哄她,哪知王氏藏得乎想象的严实,之前他也没留神,翻了半天竟没找到!

杜瑕不由得喷笑出声,又想起前不久四丫才来翻了自家屋子,这回亲爹又闹这处,两人动机虽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又越敬佩王氏的周密……

待到中午吃饭,杜宝杜只在学堂吃饭,并不回来。四丫气不过,在饭桌上告状,说杜瑕不敬姐姐,也小气得很,连一根彩绳也舍不得拿出来,还说弄坏了叫自己赔云云。

王氏还没怎么着,杜河的脸已经黑了,双目视线锋利的像刀子,刺得四丫面如土色,本能的往后缩。

自己还在家呢,这起子人就敢如此满嘴喷粪搬弄是非,可想而知自己平时不在时,又是何种情景了!

杜瑕也不恼,不过是小孩儿的惯用把戏,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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