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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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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实在扎心窝子,却又偏偏反驳不得,因为方媛确实是出了名的喜武厌,不仅字写的不好,便是肚子里也没记得几诗,只气的她和万蓉脸都涨红了。

这明显是在挑刺儿了,即便方媛不通诗,可万蓉却着实是个才女,石莹这样做只是故意给她们难堪。

旁人暂且不提,杜瑕一听这话先就恼了,一边往那边走,一边朗声道:

“石姐姐如此心高气傲,瞧着是谁也不放在眼里,难不成别忘了家中产业?便是商户出生也是正经良籍,你如此自轻自贱,岂不是轻了圣人,轻了父母,也轻贱了自己,好没意思。”

分明是石莹故意挑唆众人来排挤方媛,给她难堪,可被杜瑕这样一讲,竟好似她自己先就自轻自贱起来,着实打脸。

石莹一听脸色刷地变白,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气鼓鼓的瞪着她。

她嘚瑟不假,却不敢嘚瑟到杜瑕头上,皆因如今自己凭借的就是哥哥的功名,可杜瑕的哥哥却比自家哥哥更年轻,且名次更加靠前……

方媛和万蓉不禁朝杜瑕投来感激的眼神。

她们早就被石莹的轻狂倨傲气的不行,只是这些话杜瑕能说得,她们却说不得。杜瑕说是大肚能容人,她们说便是狡辩难缠了。

虽说商户也是正经良民,然而在某些情况下着实有些底气不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见是她,石莹越怒气高涨,斥道:“又有你什么事儿?”

杜瑕反唇相讥,嗤笑道:“这儿也不是你家的,谁都来得,人家爱什么不爱什么,又有你什么事儿?”

原先自己不爱跟她一般见识,哪知越纵的她不知姓什么,如今竟也会拉帮结伙,欺负旁人了!

她们几个都是熟人,闹成这样也是新愁加旧恨,石莹旁边的几个姑娘媳妇却都不大认得杜瑕,只是见她底气十足,又衣着华贵,穿的都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上等料子,心里先就怯了,不敢吱声。

眼见石莹大有不罢休的意思,随后赶到的肖云只得出马,轻声道:

“莫伤和气,6家姐姐言之有理,一方百姓和乐安详便是各行各业环环相扣的结果,少了谁能成呢?粮米菜蔬承然有农户耕种,可若是中间没有商人流通买卖,难不成你我要自去请田间地头摘取?若真是那样,读的也必然读不成,做官的也就做不得官,如何能有太平盛世,国泰安宁。都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也就是说不管你身居何处,肩挑何职,必须辛勤劳作,不愧天地,便是大善,又何惧流言,更不好看轻旁人。”

这一番话虽是轻声细语,可着实掷地有声,难为她小小年纪便已有了这样的见识,众人纷纷称赞不已,又十分敬佩。

杜瑕听后也暗自感慨:果真是官家小姐,自小耳濡目染就已经十分了得,只这份政治觉悟和敏感度,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换作自己是断然说不出来这样有高度又无懈可击的话。

都云官商一体,虽听着不是好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商人固然惹不起官,可官却也轻易动不得富商巨贾。皆因他们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掌控一地经济,端的是牵一而动全身。若真的惹得狗急跳墙,豁出去闹个天翻地覆,当地经济瞬间陷入瘫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当官的政绩与地方经济展程度息息相关,若真的闹到那一步,必然惹得天子震怒,自己也讨不了好,是以官府对一方富商大多已安抚、威慑交互进行为主。

所以就算是为了大局着想,不管肖云与方媛和万蓉私交如何,她也不可能任由石莹肆意诋毁,必然会表态。

眼见肖云竟也隐隐站在杜瑕和方媛这边,石莹不禁脸色更为难看,可偏偏无言以对,一张脸都涨红了。

真要让杜瑕评判,这石莹纯粹是自找难堪,自己作死谁都拦不住。

她家本就是商户出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虽然因为石仲澜中了秀才,勉强跟读人家沾边,可到底还没有摆脱铜臭气,纯正的读人家也未必真正接受。谁知她竟连个缓冲都没有,就这样急吼吼的叛变,想投奔新阵营,殊不知这样轻浮轻狂不知轻重,有心人就更不待见了。

石莹见讨不了好,又有肖云在场,没有继续闹腾,只脸色不大好的带人离开。

因为肖云身份地位特殊,也没有一直跟杜瑕在一处,又说了几句话,顺便安抚了方媛和万蓉,也就离开了。

见方媛和万蓉仍旧面带怒色,杜瑕又安慰道:“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反倒误了这良辰美景,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她们二人原本也是心胸豁达之人,听了这话又嘟囔几句,倒也真的揭过去,专心赏景玩乐。

三人相携沿河游览,中间又遇到好些卖瓜果小吃零嘴儿的,也买了来吃。

因为今年降雨偏少,瓜果便都比往年也甜了许多,像什么石榴、葡萄、大杏,竟像是能溢出蜜来一样。

到了后头吃宴席,上头还有那应景的菊花糕,肥螃蟹,几个人都就着姜醋汁儿美美的吃了一回,又谈论许多趣事,十分尽兴。

吃过午饭后稍作歇息,下午又是好一通玩乐。

杜瑕竟也意外遇见原先的邻居赵氏和女儿雅娘。

说意外,其实也不意外,中秋假日,城内外人人出来玩得,便是遇上大半个城的人也没什么。

因方媛和万蓉也在,杜瑕不好近前打招呼,只走近了微微颔,又问雅娘近来如何。

许久未见,雅娘再开口却有些干涩,便是赵氏表情也十分古怪,又隐约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胡乱敷衍几句便推脱有约在身,这就离去。

杜瑕看着雅娘匆忙丢过来的歉意眼神,再回想起之前王氏偶然的叹息,恍然大悟。

想当初自己一家搬来,各方面都颇为局促,赵氏一家何等肆意?更主动帮忙引荐学堂。

哪知短短几年过去,杜家轰然起来,杜年纪轻轻就敢下场,难得一击即中。反观赵氏的儿子,都快二十岁了,如今已考了五六年,竟还没中!再加上杜瑕交际圈日渐扩大,往来的非富即贵……

此等落差,也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了的,赵氏素来心高气傲,与自家渐渐疏远倒也在情理之中。

方才杜瑕与赵氏母女打招呼,方媛和万蓉就带着几个丫头略避开几步,此时待她们走了,便又都回来。

方媛见赵氏步履匆匆,身边的女孩儿似乎也有未尽之一,本能的问了句:“那是谁,怎得这就走了?”

杜瑕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雅娘这个自己来陈安县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从今往后怕是渐行渐远,也有点失落。

“无妨,咱们走吧。”

肖云越忙碌不已,又遣人过来请了杜瑕去,与一众官太太、读人家的小姐们谈论画,吃茶行令,后头又不知是谁提议作诗,从者如云,就更热闹了。

虽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但凡官宦人家哪有不真正读识字的?不过对外谦虚罢了,若真的目不识丁,远的不提,就只眼前这论画、行流觞曲水的酒令,也应付不来,又谈何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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