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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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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瑕笑道:“娘,我这个做的可好?能卖钱不能?”

王氏一怔,眼眶泛酸,险些滴下泪来。

相公总是不在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明里暗里的挤兑他们母子,眼见着这么点儿大的女孩儿竟也想挣钱了……

她忍不住抱住女儿,不住的摩挲那瘦小的脊背,只觉得手掌下面全都是硌人的骨头,不由得越心酸。

只是她要强惯了,从不肯在儿女跟前示弱,忙强忍泪意,笑着问道:“我儿如此懂事,只是你小小年纪,挣钱作甚?”

杜瑕心道钱的好处可太多了,这个家这样穷,更应该早作打算,不然日后真到用钱的时候才抓瞎呢!旁的不提,光是生个病就能将一个家庭从小康打回赤贫,更何况他们家也只是温饱线以上。

后世有句话说的好:“进医院花钱不心疼的人,才是真大款……”

她虽没那个志气富甲一方,可总要手里攥着点钱才心不慌,不过这些话却是不好对王氏说的,于是只撒娇道:“买肉,给爹吃,给娘吃,给哥哥吃,我也吃。还要,还要买漂亮的花布给娘做衣裳,给爹打酒喝,给哥哥买好笔好纸……”

傍晚果然下起大雪来,等杜哥俩回来的时候,地上积雪已然没过脚面,天上飘下来的雪片却越的大起来。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卷卷碎琼起伏不断,绵延不绝,竟瞧不见一点儿生机。

西边的些许余晖终于被吞没,夜色渐浓,王氏坐立难安,既怕相公回来的路上有危险,却又舍不得他不回来,一时间十分纠结。

杜读很是刻苦,回来后也不肯放松,只是挑灯夜读,又用笔蘸了水一遍遍练字。

但见那牛角大弓竟被他拉了个满开,嘭一声蹿出一支铁箭,如流星般狠狠扎入几十步开外的箭靶,箭尾兀自在空气中嗡嗡颤动。

杜看得眼花缭乱,满目艳羡,不住的喝彩,又不由得伸手去摸那张弓,只觉得怎的就这般威武。

牧清寒笑着把弓递过去:“你也试试?”

杜还来不及回话,就觉得双臂猛地往下一坠,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一步,好悬没摔倒。

他不由的吃了一惊:“好重!”

方才见牧清寒面不改色就拉满了,他还以为没什么分量,哪知竟险些出丑。

牧清寒笑道:“这算什么?阿唐惯用的弓足有这个两三倍重,我竟只能拉开到三分!”

杜听后直摇头,连连叹气,小心的将弓还给他,喃喃道:“不敢想,不敢想。”

亏他方才也想射一箭过过瘾,谁知两只胳膊抱着都费劲,更别提单手开弓……

唉,看来自己果然很该重视一把了。

回去之后,杜不免又把这桩大消息说与家人听,十分眉飞色舞:“他瞧着也是穿道袍【注】的,哪知竟是个练家子!尤其那杆白蜡枪,冲刺抹挑,真是耍的水泼不进!又是好臂力,那弓那般沉重,他竟都能拉满了……偏他才思敏捷,房里也好些个行军布阵的兵法籍,要我说,便是武举都考得!”

杜瑕听后咯咯直笑,对牧清寒也有些刮目相看,毕竟时下重轻武的风气颇为严重,读人中甚少会拳脚,而听杜的口气,牧清寒于武一途竟也相当出色,果然难得。

如此这般几天之后,王氏等人眼见着杜虽然忙碌,可精神却更胜以往,不仅气色好了,就连饭也能多吃半碗,不由得十分感激。

只说如此一来,杜难免更加早起晚睡,杜瑕生怕他撑不住,便面色凝重地反复嘱咐,只把杜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白日里便与牧清寒抱怨。虽说是抱怨,可语气中却难免带了点儿不经意的炫耀和洋洋得意。

如今他跟牧清寒也熟了,惯会开玩笑,牧清寒就擂了他一拳,只说他在故意刺自己。

两人正一同笑闹,却被石仲澜看见了,当即虎着脸呵斥道:“学堂之中岂是尔等嬉笑玩闹的地方,成何体统。”又瞪了杜一眼,再看向牧清寒之时,眼中更带了几分轻蔑,又面带讥讽的与旁边人说:“到底是商户之子,上不得台面。”

眼下商人之子虽然也能参加科举,可到底出出身差了些,就是当今圣人偶尔决策有失,还会被那些个惹人烦的御史当堂跳出来叫板,说些个什么“竖子不足与谋”“寒门小户”等抄家杀头的话,只把圣人气个倒仰。

偏圣人以仁孝治国,性情也谦和,不好拿这些人怎么样,每每苦笑无言,于是民间竟也渐渐传开,把这些成了极为刻薄尖锐的侮辱人的话语。且就连圣人也不曾如何恼火报复,因此被骂的人往往也无可奈何。

就见牧清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撇开长腿往那边跨了两步,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对方。

他身材欣长结实,远比一般同龄人要来到高大,对上几个师兄竟也丝毫不落下风。又因常年习武,气势逼人,石仲澜等人本能地退了几步,回过神来之后脸涨的通红!

牧清寒却嗤笑一声,眼神转向轻蔑,扭身就走,好似与他们对峙便是浪费时间。

石仲澜这些人平时也都是被人捧大的,如何受得了这个?也都恼了,便都涨红着脸,在他后面踮着脚,张口闭口之乎者也斥骂起来。

牧清寒为人何等肆意潇洒,最见不得这种打嘴仗的,这会儿活像连背影中都透着一股蔑视,对身后诸事并不理睬。

那几个师兄越丢脸,脸上几乎要滴出血来,始作俑者石仲澜更是被气得头脑昏,须知他这种不将人放在眼中的态度最可恶!

因着杜和牧清寒来之前,学堂内就属他年纪最小,且也颇为机敏,很得老师看重,说最多三两载便可下场一试,于是几年下来更加洋洋自得,十分骄傲。

哪知一朝来了两个小师弟,竟比自己更小些,且一个底子就很好,又素来傲慢,不大搭理人;另一个底子虽差,可进步神,着实叫人胆战心惊,就连先生也屡屡不掩饰对他的赞赏。

这可叫顺风顺水的石仲澜如何受得了?

况且这几日冷眼瞧着,先生又叫大家学那些个武夫做派,岂不是正遂了姓牧那小子的意?今日对方见了自己也照旧一副死人脸……

是以石仲澜头脑一热,竟俯身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牧清寒后脑勺砸去。

杜却是边走边回头,见状大惊失色,大喊当心。

牧清寒不慌不忙,只把头微微一偏,那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子就擦着过去了,又飞出去不过三两步远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站定,转身抱手冷笑出声:“手无缚鸡之力,还想偷袭?”

这话确实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就连最近几日刚开始锻炼的杜也有些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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