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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零一章 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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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看信看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也不知江家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一个御前禁卫和一个户部主事会畏惧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拿他们没办法。海礁两世为人,上辈子不知在江家人手中吃了多少苦头,如今重活一世,回到熟悉的京城,又受顾将军委托,去清算山海卫的账目,他岂会轻易放过江家人?!就算江家没有涉案,他都有可能要泼仇人一盆脏水呢,更何况江家本就不清白?!

海礁对此心里有数,想必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既报了上辈子的大仇,又能帮助到老家的族人,还能掩藏好自己。海棠离着这么远,也不打算替哥哥操心,只需要在家等候好消息就行了。

海礁接下来又提到,他在京中见到周家三房的周世功与周马氏夫妻了。周世功是在十一月接到皇帝召令的,当时便要出发,没法再往后推迟,结果新年也是在路上过的,到达京城的时候,都大年初六了。

海礁得信后,便前往承恩侯府为姨奶奶与姨祖父接风。周马氏在路上受了不少罪,不但累得够呛,还受了寒。到了京城后,他们夫妻立刻就住进了承恩侯府,根本顾不上自己找宅子。周马氏接连躺了三天,又是吃药,又是进补,才勉强缓过气来,也不提什么接风宴了,她在开春之前能把身体调养回正常状态,便已是万幸。见到海礁,她没少抱怨,抱怨丈夫,也抱怨娘家侄儿,只有随行的两个孙子得了她的夸赞,实在是路上若没有孙子服侍左右,她只怕半路上就病倒了,根本撑不到京城。

周世功也累得不轻,不过情况比妻子好一些。他只有几天时间可以休养。等元宵节过后,京城各官府衙门就会陆续开笔办公,到时候他便要前往六部报到了,说不定还要面圣。他已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心里十分紧张。海礁去给他请安,他都顾不上多说,只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幸好良英、良雄兄弟俩这些年与海礁混得极熟,见表兄来了,便热情地招待了他,还跟他说起了路上的经历,这才让海礁知道了一些内情。

其实周家三房曾经是军伍出身,周世功虽是读人,却也没落下骑马的本事,更有老太爷留下的亲兵旧部一路护送,这条路也算是周家人走熟了的,女眷坐的也是好马车,周世功夫妻本不至于如此受累,之所以会在路上吃足苦头,倒有一大半是曾家兄妹与马路升夫妻的锅。

这四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小辈,从未品尝过大冬天里冒着风雪赶路的滋味,哪里撑得住?刚出长安不久,他们就开始闹腾,三番五次找借口要停下,拖慢了队伍的行程。周世功就算不把马路升当一回事,也没法坐视外甥与外甥女吃苦,起初还真的因为心疼晚辈而数次停止赶路,拖延行程。

可他进京是赴任去的,到任时间有期限规定,迟了就要受罚了。他好不容易才起复,又一心要为家族出力,就算耳根子再软,也不可能为了几个小辈便误了自己的大事。

他本来还劝几个小辈慢慢跟在后头走,自己带着妻子护卫先行,甚至是直接把曾家兄妹与马路升夫妻送回长安去算了,也省得他们在路上受罪。然而这话刚说出口,曾家兄妹也好,马路升夫妻也罢,立刻就不再觉得路上辛苦了,表示自己年轻力壮,完全可以再撑一撑。

周世功慢慢的就回过神来了。他心里暗恼,却不好发作,只得默默忍下了这口气。为了赶在期限内到达京城,他让人加快行进速度,哪怕遇上大风雪,也没有停下歇息。最后他果然顺利抵达了京城,可他的妻子周马氏一把老骨头,自然便要受累了。

周世功到了京城,不等过夜,就直接派人将曾家兄妹送回了颍川侯府。他先前曾写信跟颍川侯商量两个孩子的事,可能是因为他出发早的关系,离开长安前并未收到颍川侯的回信,如今也不必再问了。反正曾家的孩子,就该交回给曾家管着,一直赖在周家算怎么回事呢?他倒是自认为是好舅舅,一心要替外甥与外甥女安排好前程和婚配,可孩子不领情,他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至于马路升夫妻,他把人交给妻子去处理了,只有一句话,就是人不能在承恩侯府中留宿超过三天。他们夫妻尚且要搬出去,更何况是他妻子的娘家小辈?马路升在京城要如何谋划自己的前程,他不会管,反正他不会插手就是。

因此,周马氏见了海礁,便让他帮忙办事,先在外头租个小宅子,让马路升夫妻住进去。至于差事、前程什么的,等她缓过气来再说,这就用不着海礁去操心了。

海礁拜别了姨祖母出来,当天便在京城里租了一个清静的小院子,连着经纪与契约都送到周马氏手中了。他垫付了两个月的房租,已是尽到了自己亲戚的责任,剩下的他就不管了。不过他不看好马路升能在京城找到什么好差使。光是听周良英、周良雄兄弟的叙述,他就不觉得马路升是什么有才干的能人。兴许后者在京城能找到谋生的差事,可那样的差事,估计是不能让马家舅奶奶满意的。

至于曾家兄妹,听说他们进了颍川侯府后,便再也没出来过。海礁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曾二老爷续娶了一房太太后,至今夫妻俩还待在江南呢。颍川侯府里当家的是与周淑仪有仇怨的颍川侯夫妻,苦主颍川侯世子也在,天知道曾家兄妹会过得如何?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心盼着能回到侯府做公子千金,如今心愿得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海礁絮絮叨叨说完了老家与周家三房的消息后,总算谈起皇城里的最新情况了。

皇宫新年大宴的夭蛾子,在禁卫圈子里早就传开了,承恩侯府上下也都一清二楚,哪怕是在进京参加武举会试的武举人中,也有不少人有所听闻。

大家都觉得孙贵妃疯了,但也有人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许贤妃未必就真的那么清白。如今皇帝迟迟没有处置此事,民间小道消息到处乱飞,说什么的人都有。

大约是因为流言太过夸张了,正月十二那日,皇帝下旨,训斥孙贵妃御前失仪,将其贬为妃,又下了禁足令。另外,皇帝再次下旨命孙家交出证人金梧,孙阁老再次婉拒,惹恼了皇帝,派出太监前往孙家当面斥责,勒令其在家反省,暂时不必去内阁问事了。

皇帝当时派出的使者曾经说过两句话,事后不知被什么人传到外头来了,传得人尽皆知,道是皇帝声称他绝非背信之人,答应了过继儿子给兄弟为嗣,就绝不会出尔反尔,又道孙阁老年纪大了,很该颐养天年,以全君臣相得的美谈。

孙阁老听了这些话是什么感想,海棠不知道,但她知道,部分朝臣估计要开始逼孙阁老下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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