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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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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冬去春来,京城肖先生传回消息,果然中了会试二甲第一名,按例被点了翰林院庶吉士,留京任职,只待三年考核后决定最终去向,众人都欢喜无限。

只是包括杜、牧清寒等一众弟子在内的人也只知道皮毛,殊不知内中着实大有乾坤,肖先生也是尚未正式入官场便已经历了无形的腥风血雨,十分凶险。

因他的老师唐芽位高权重,颇得当今圣人信任,连带着几个子弟也时常被提及,其中尤以肖先生为重。须知圣人以仁孝治国,对肖先生此等因为为家人守孝,便毅然决然一而再,再而三推迟考试的大孝子尤为看重,这一回竟是欲钦点他为榜眼!

唐芽得知后惶恐不已,当即扑倒在地,连呼不敢,又道弟子肖易生不过尽人子本分,若反而因此得利,岂不叫人耻笑;还说今科多有才华横溢者,断不能因此一点而冷落旁人等等。

圣人听后大为感动,又欲退而求其次,点其为探花,谁知又被唐芽再三阻挠,最后只得罢了,到底是撂了狠话:“唐卿谦逊,公私分明,肖生自然也是至纯至孝,我若果然以此施恩,恐他心中不安,只是他胸有丘壑,哄不得人,二甲第一非他莫属,爱卿莫要再纠缠。”

唐芽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推辞,又叩头谢恩。

只是经此一事,圣人越觉得唐芽是位纯臣,肖易生也是难得赤子心性,便将此人越记在心里。待诸位考生名次排定,后头一同接见时,竟单独将肖易生叫到跟前,和颜悦色的问了好些话,又赏赐无数,三鼎甲反倒靠后了,令人又惊又叹。

十年寒窗苦,一朝提名时,成千上万的学子考场厮杀,最后才出来这么百十号人,着实不易,其中不乏头花白者。肖易生前头虽然耽搁了足足八年,可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七岁,何等年青有为!

几日后唐芽举办家宴,唤几名弟子前来,又将肖易生叫至跟前,问:“我却亲手撸了你榜眼、探花的好名声,你心中可有怨气?”

肖易生笑道:“老师言重了,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虚名罢了,况且我也知道老师此举必然有深意。”

唐芽老怀大慰,不住点头,笑道:“果然通透。”

肖易生的几个师兄、同窗也都笑着凑趣道:“老师素来最爱小师弟,如今果然不改,却不该当着我们的面儿还这般,着实叫人心里不好受。”

众人纷纷哄笑出声,唐芽也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酒过三巡,他才将自己的用意缓缓道来:“如今朝堂之上斗得越不可开交,你耽搁已久,若不及时起来,在圣人跟前挂了号,怕是日后更是千难万难。天高皇帝远,我远在京城,若真有个什么,怕也鞭长莫及,不若迎难而上;

可若是风头出的太过,又不免要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得暂避锋芒……过几年考核后,我在这边打点一番,也不要留在这边苦熬资历,却是回去做地方父母,待任期一满,这边风波停息,你既有功绩,又有经验,再好好经营名声,谁也阻不了你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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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年过去,杜和牧清寒都十三岁了,俨然是翩翩少年郎;杜瑕也十一岁了,竟有了五六分少女颜色,十分出众。

肖易生数次考试成绩均是上等优秀,圣人赞不绝口,可三年一到,他竟主动要求离京。圣人原不忍心,再三挽留,怎奈他主意已定,又有唐芽一干人等帮忙劝说,最后果然如愿以偿。

圣人对他印象极佳,又念在他有孝子名声,为人和煦有风度,淡泊名利,不好钱财,便亲自授予他陈安县知县一职,亲言道:“爱卿在陈安县生活多年,想来也能治理的好,这便去吧,只是且记着回来。”

此等话语端的是自肺腑,肖易生感动不已,重重叩头,泪洒御前,几日后办完了手续,便带着家眷重新返回陈安县,走马上任。

临行前,唐芽为不落人口实,不便前去相送,只托弟子转交信一封,道:“陈安县隶属山东,紧挨京城,可称天子脚下;又颇为富庶,更兼是汝之故土,圣人竟以此职任命,实出我之意料。此乃大大好事,你需把握时机,努力做出一番政绩……”

知县不过芝麻小官,可陈安乃富县,又是圣人亲点,意义自然不同。再者恰恰因为官职低微,这般的大材小用,圣人心中未必没有歉意,只要肖易生在任期间没有大错,日后必然有大作为!

肖易生前头一走就是三年半多将近四年,结果如今回来了,身份地位却骤然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一方父母,原先跟他亲密的弟子们不免有些惶恐,再见面也扭捏起来。

肖易生见几个孩子如今已成了小大人模样,一个个风度翩翩,有些个如玉的君子意思,欢喜无限。他一反当初沉稳持重,感慨万千,又挨个唤到跟前,详细考校起了学问。

几轮过后,五名学生就都被问了个遍,肖易生见他们果然进益不少,并没因为自己不在就偷懒,十分高兴,拿出无数东西分送,师徒六人也重新亲近起来。

也许因为自己就是老小的缘故,肖易生对杜和牧清寒格外有些偏爱,又拉着他们笑道:“倒没来得及亲自道谢,那锦鲤着实是好。”

杜和牧清寒就都笑了,连道自己只是跑腿儿的……

他们只是玩笑,殊不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是谁给传了出去,最后竟十分离谱,讲什么得锦鲤者,逢考必过。

又有人旁敲侧击,试图打听出肖知县当初从什么地方弄的。竟有人出千两,欲求一条。

杜和牧清寒私底下跟杜瑕说起,三人也都笑的不行,只是到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也都不敢对外乱讲,两位学子也对那锦鲤格外珍而重之,每日读前都要十分虔诚的拜几拜……

因着现在肖易生重新归来,几名弟子便又回到他那边上学,却只有五名入室弟子,之前的另外四人并不在内。

只是他如今也有公务在身,平日十分繁忙,且几个弟子也都学的差不多,不必日日耳提面命,便只叫他们白日里读,相互切磋,自己得空了再加以指点,并不耽搁。

从前的秀才弟子,如今的知县老爷门生,杜、牧清寒等人的身价何止翻番!

这年头,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十六七岁成亲者比比皆是。

牧清寒家人都不在身边倒罢了,杜家着实被踏破门槛,无数媒人闻风而动,只说的天花乱坠,夸得某家姑娘如何如何,令人不胜其烦。

方太太虽知自家女儿与杜并不合适,可到底也无法不动心,趁着杜瑕来自己家做客,也旁敲侧击几回,试图探个口风。

怎奈杜瑕年纪虽小,却是人小鬼大,嘴巴严实的很,平日说笑玩闹倒罢了,一旦遇到实打实的正经事,便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只憨笑着混过去,半点风头不吐。

知县不过区区芝麻小官,若放在京师,着实不够看,可在这儿,便是一方父母,说一不二,且又有无限上升可能,他的入室弟子……哪个百姓不动心?!

一连半月,杜都烦躁不已,牧清寒也拿他笑了好几回,杜只冲他挥拳头:“你且别得意,前儿娘还跟我说了,道你家人虽不在,可家财巨富,早有人相中了,欲取你做女婿,还同她打探来着!”

牧清寒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作揖:“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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