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朔方守将（4）

“你自去处理吧，只有一点你须谨记——不能离开朔方。”王焦说道。

冯宽应声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王焦一人。李玄戈心中寻思着：这王焦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杜信丢了圣旨，估计在王焦这里也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但若杀了他，城中必会大乱，如果外敌趁乱入侵，倒是不妙。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时，忽然一片银光闪过。

是银针！她来了！

李玄戈见过这等暗器手法，知道“她”来了。

李玄戈心中暗想：她来做什么？难道怕我杀不了王焦？

屋内王焦倒也有些身手，听见银针破窗而来时发出的细微响动，略一侧身，银针悉数打在身后木梁上。有不速之客到，王焦立即招呼府上护卫：“来人！有刺客！”

王焦有贴身十几个护卫，听到主人呼喊，立刻向王焦方向奔来，不一会儿便与“刺客”动上了手。

姬雪依旧是黑衣蒙面，李玄戈只看身形便认出了她。

她武功不弱，些许几个护卫奈何不了她。只是这王焦养这么多护卫，看来没少得罪人，李玄戈心想。看那王焦，身长七尺有余，年近半百，留一撮山羊胡，看似敦厚稳重，实则城府极深，身为武将却玩弄权谋，此人实是不简单。

此时王焦走到屋外，护卫已被蒙面人放倒了几个，见状，又是一声大喝：“弓箭手！”

府中弓箭手鬼魅似的现身出来。

姬雪听闻脸色大变，剑势加快，使出杀招，迅速解决掉余下护卫，双脚一点，借势跃上房顶。只不过，仍稍迟了些，弓箭手已就位，箭矢如雨点般飞来。

密集的箭雨使她难以招架，想进进不得，想逃逃不掉。武功再好的人也怕弓箭，施展轻功全凭一口真气，真气散了，轻功便破了，除非，有人轻功已臻化到了如同仙子腾云的地步，可惜，武林中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姬雪被困在弓箭手圈中，只能勉力支撑，若再换一轮箭矢，恐怕她就要命丧于此了。 见蒙面人已被制住，王焦料她逃不掉，便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只要你肯放下兵器，饶你不死！”

姬雪怎肯就范，手中剑舞起层层剑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剑势也更加凶猛，眼看就要逼近弓箭手。王焦看在眼里，右手一挥，第二队弓箭手立即集结上来。李玄戈暗道不妙，捡起一块瓦片飞了出去。只听“啊呦”一声，王焦捂着左肩喊道：“西屋房顶还有刺客！”

护卫们急忙上前护住王焦，二队弓箭手立即转头对准了西屋。王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李玄戈比他们更快，就在他们稍一愣神的空挡，李玄戈飞已身而起，一跃而至姬雪所在的位置，一把拉着她一连越过几处房屋，转眼便跳下王府的围墙。二人一路向城外奔去，约摸奔走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僻静之所，确信王焦暂且找不到此处时才停下来。

此时已是四更天，郊外一片鸦雀无声，李玄戈掏出火折子升起一堆篝火。

姬雪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玄戈不答，反问道：“你不是让我去杀王焦么？你来做什么？”

姬雪一边摘下面纱一边整理着鬓边的乱发。她将长发盘在头顶打成一个髻，虽做男子打扮，却难掩她清丽的面容，一身黑衣更衬得肌肤似雪，眼波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两人虽有过几次照面，但李玄戈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姬雪整理完乱发，才说道：“我猜你下不了手，你们这些正人君子不都有慈悲心肠么？”说话间竟带着几分俏皮。

几次被她嘲讽，先前恼怒，此时却害羞起来，嗫嚅道：“正人君子有什么不好？”

姬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少侠甚好。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李玄戈”。

“我叫姬雪。”

姬雪笑起来的顽皮模样很像自己的妹妹少丞，但少丞却没有姬雪身上那份英气，李玄戈心中暗自想着，又不禁叹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特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