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聊天继续

就生死这一点事，常常们作为秦城人，和众多的秦城人一样，除非事到临头，是不会过早想这事的，因为不管是谁，想也是白想。听说曾经有人想坏了脑子。不过也只是听说，没有谁去考究过。

轮到常常们了，常常们想每一件事都有目的，目的性很强，强到已经成为一个城市的符号。没有目的的事人们去想他干吗呢？离自己还远的事，凭什么要去提前想呢？

这一行人中，至少常常是羡慕小岛上的人的。他们既努力生，也不回避去想死的事情。而常常从来就没有想过死的事情。

或许替别人想过。比如说他曾经也想过弄死谁，还有谁谁，还给他们设计了不下十种死法。

这事上不了桌面，只能让烂在肚子里。

常常突然就想出了不是滋味。他想，小岛上农户们眼下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他们的心中装着未来，他们是有未来的，然而他常常，没有未来，整个秦城的人都没有未来，他们只活在当下，却并不意味着拥有当下，未来是没有的，更没有对未来的期许。

常常沿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想，得出了这样的结果：其实小岛上的人们对眼下生活的不满，并不是对生活本身的不满，也不是想从眼下生活的环境或者困境里离开，而是想得到改善，然而在改善方面，自己又无能为力。

其实很多时候，谁都无能为力。就如常常们这一行人，大老远的从秦城投奔胡登临来，究其深层的原因，也是对眼下生活的不满意。

但是要让常常们放下秦城人的身份，常常们是万万不肯的。常常们就如人们所说的，既要占着碗里又要看锅里。这锅是常在镇的锅，是小岛上七户人家的锅，只是常常们以投资的名义，自己为自己的巧取豪夺，事先定制了一副光环，把巧取豪夺变成理所当然。

如果乐乐决意盘下这个小岛，常常们是会想着法子理所当然地巧取豪夺的。比如有限度的给小岛上七户人家一点小甜头，精准地找一些有特权的人寻租权利，在拿下这个小岛后，又如何给人下套，让那些能够消费得起的人，像被鬼牵着似的，到这里来无节制的消费。

常常们与农户们闲聊，事先声明了是闲聊，就是满嘴抹油的那种闲聊，聊他们所想，指望。

这事李满有些不解，他性急，就想像杀猪一样，一刀子下去，就非得要命不可，但盘下岛这事，与他不大相关，他一直努力地耐着性子。

然而却给艾草、曾传了舞台，艾草那装神弄鬼的本事和曾传那坑蒙拐骗的招数用在这七户农户身上，简直就是牛刀小试，农户们心里所想的，俩人几招下去，就被一一全盘托了出来。

夜已深，每个人的上眼皮，一直想和下眼皮挨在一起。是该它们挨在一起的时候了，于是闲聊就选择了打住，各自跟着各自住的农户家人，回去休息。

第三天一早起来，各自又在各自住的农户家用了早饭，也没有谁邀约，几乎在一个共同的时间点，全都聚在刚上小岛来时的那个亭子里了。

白天农户们各人忙各人的事，各自到自家地里劳作，常常们各自在亭子不同的位置坐下，小岛的空气新鲜，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阳光照在湖面上，早上的阳光甚是柔和，一到湖面，就不动声色地和薄雾揉在一起。

这揉出来的景致，让柳翠情不由衷地夸赞：“好美哟。”

众人顺着柳翠看的地方看了，目所能及处，景色着实很美，美到都怕错过。 各自只顾尽情享受，不过都迟了柳翠一步。也只有柳翠，把眼前这些美，第一个从嘴里说了出来。

后来，常常们就跟着异口同声。

借着晨光，常常看了乐乐一眼，常常在她经过粉饰的脸上，还是看出了黑眼圈。

常常想，乐乐昨晚一定是睡不得好，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入睡。

常常再看了看李满，曾传，艾草，柳翠，黄泽元，他们的眼圈，没有谁黑。

事情落在谁头上，谁自然就睡不好觉。常常倒是睡得好，就是想的事情很多，去的的地方也多。常常在梦中不小心钻进了乐乐的心里去走了一遭，这倒不是他有意的，是他在梦中发现自己要回秦城去，走到秦城与常在镇交界的地方。在梦中，他慌不择路，本来想绕过石头城的，却一头钻进了石头城。

也就是脚下的油门稍微停顿了一下，或者说猛力加了一点，究竟是什么常常是不知道的，车和人就进城了，就在城里，常常遇见了乐乐。

分明就是乐乐，可常常甘愿遇上的是石姐。分明就是石姐，常常又甘愿遇上的是乐乐。或许是两者都遇上了，谁说得清呢？

就在遇上的那一刻，常常是兴奋的，像打了鸡血。常常遇见乐乐，他乡遇故知。然后不知什么，屁股下的车就没了，变成了步行。俩人步行在石头街上，在石头砌成的房子中间。

最难让常常承载的是，在石头城，一个人，却在两个角色上的不停转换。先是乐乐，然后是自己。乐乐转的时候，常常还算适应，毕竟之前有过和石姐的交集。自己转换的时候，却有些不适应。常常自己的角色虽然平时也是互换的，可一个在特殊场合特殊环境，互换起来就问题了。

乐乐说：“脑子不够用哟。”

常常想，是有一点。

乐乐又说：“是出门时被门夹的哟。”

常常再三想，好像没有发生被门夹的事件。

当乐乐再要说什么的时候，常常变成了一条蛔虫，突然就钻进了乐乐的体内。

蛔虫头很尖，不是被石头城的门夹的，应该是用刀削的，至于是因什么导致的，常常并不清楚。

但变成了蛔虫的常常却成了专业的蛔虫，当他一进到乐乐的肚子里，就去数乐乐肚子里的同类。

乐乐肚子里的蛔虫很多，肠子全是弯的，就连直肠都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