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围剿 (第1/2页)
晏悉阶也没那么多闲情雅致端着,他起袖挽风,风中流出的清光净如渌水,落到那柄未染霜雪的剑上。剑身腾空而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剑尖转向了袁十四。
袁十四毫不在意,神色中尽是嘲讽,“御剑这种小把戏,刚拜师的新徒都懒得玩,晏少谷主想给我扣屎盆子,也该……”
他话说了一半,那把剑忽然抖动起来,方才的清光如被雀鸟惊起的枝头雪,飘飘然抖落四处,沾在周围众人的身上。
有人好奇的伸手去掸,指尖却从沾衣的荧光中穿过,根本触不到。那人下意识看向晏悉阶,后者微微含笑,示意“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很快发现了异样:袁十四身上的光转眼间融进他身体里,消失得彻底,而除他之外,其余所有人身上的光点依然盈盈闪闪,并无分毫变化。
究竟谁是这把剑的主人,已经无需言明了……
周围人对袁十四的眼神开始慢慢防备起来,纷纷默默后退,徒留袁十四一人面对着晏悉阶。
晏少谷主终于开口了:“此法并非御剑之术,而是问雷谷传承多年的识魂术……袁公子,晏某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公道二字,并不针对任何人,如有失礼之处,万望见谅。”
他说道见谅,还人某狗样的施了个颔首礼,跟真的似的。
然而袁少爷显然是没工夫领受他这份虚情假意的,四周议论声裹挟着众人或惊诧或畏惧的眼神劈头盖脸的朝他砸过来,他满脑子都在疯狂的闪过这几日发生的事。周围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只有那柄他顺手牵来的剑在视线里愈发清晰。他确实被算计了,但差错出在哪儿?
闻笛这把剑,竟是前一日内从恻澜门取出来的?但明显闻笛是进不去的,那会是谁?既是旁人取出的剑,为何这把剑识出的主人竟是他?
袁十四越想越乱,晏悉阶却还是静静站着,摆着他素有的仙韵幽然的做派,似乎在等袁十四投降。
在晏悉阶干净的衣摆随风扬起一小片素尘的时候,袁十四的眼神骤然一顿,想起了一个同样白衣清秀的问雷谷少年——那位白天刚刚与他交过手,并被他刺伤的陌生少年。
那家伙逃走的瞬间,袁十四曾隐约看到剑尖上的一抹血迹似藤蔓般顺着剑身游弋而上,眨眼间却又消失了。只是那时的袁少爷一心想着如何对付夜悬阳和鹿未识,并未太在意那几滴诡异的血,如今看来……
袁十四的目光慢慢扫过演武场所有人,果然,那少年不在这儿。
周围已经有人把手握在剑柄上了,袁十四收敛了心神,对晏悉阶一笑,“晏少谷主,我若说自己被人算计了,你信吗?”
“晏某不信口舌,只信证据。袁十四,你夜闯恻澜门,杀我两名门徒,该当何罪?”
素来喜欢陷害和污蔑的袁公子如今终于得了个设身处地的机会,虽然表面还算平和,但嘴唇依然微微发白,“即便你有证据说我进了恻澜门,又凭什么说那两个门徒就是我杀的?”
晏悉阶压低声音贴近他,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藏起来的劫魂勾,已经在我手上了,你猜我验不验得出?”
袁十四的手在袖子里狠狠的抖了一下。目光又回转一圈,果然,那个在排队时干扰了他的高挑女人也不在这儿。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离演武场不远处的山坡上,折行几条曲径可见一小筑,虽看似偏僻,却能从窗口窥得演武场全貌。室内并未掌灯,两个影子一高一矮坐在窗口,静静的看着演武场的一切。
一个高挑清瘦的女子行路无声,直走到小筑门口,叠指叩门,声音三长四短。
屋内有人轻轻咳了一声,女子推门而入,甜甜的叫人:“尊使,都办妥了,一切都与您所料一模一样。”
屋中二人都没有回头,片刻后听到一个满是嫌弃的凉飕飕的声音:“好好说话。”
女子笑着挠了挠头,恢复了他原本温和的男声,“尊使见谅,属下累糊涂了。”
宿袂这厮一向是最喜欢向主子邀功卖惨的,更何况他今天是真的挺惨。白天先是被袁十四刺伤了,现在又要缩骨,又是易容,还要设法引着袁十四入局,可是委屈的不行。但是夜悬阳显然没听出他这句“累糊涂了”其中夹杂的讨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宿袂还想再说句话,夜悬阳却先开口了,“找到鹿未识了吗?”
“……尚未,闻姑娘,鹿姑娘,还有薄姑娘,她们三个今晚都没有出现。”
夜悬阳默默闭上眼。
整整一晚上,他感受不到阿廿的丝毫动静,是被打晕了?被下药了?还是……
他强压着自己的焦灼,心思不露,只轻道:“去找。”
宿袂应下,转头便往外走,又听见夜悬阳终于现于声色之外的一点急切:“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别放过。”
还扮着女装的宿公子重新捏起嗓子,百转千回的答了两个字:“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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