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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佛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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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独孤婴给李青尧疗伤,没有受到银蛛丝毒性的反噬,因为李青尧受伤只有一点。

而李钲受的伤,却在五脏,救治稍迟,便回天乏术。她抬头无言地看着黑夜,冰凉的眼泪掉下来,落进了颈子里,令得她全身颤栗,阵阵森寒。

她擦干眼泪,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头发,轻声叫纳兰:“纳兰师兄,我给你说点儿话成么?”

纳兰忙走过去,柔声问道:“玉笙,你想跟我说什么?”

姬玉笙微笑一笑道:“师兄,替我告诉哥哥,让他一定要记得我呀。”

纳兰莫名其妙,但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对,急忙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姬玉笙道:“告诉哥哥,叫他这辈子别忘记我,不管他身在何处。”

说完把手一甩,快步走进房间里去了。

众人正要跟进去,无尘大师忽地道:“你们别进去了,进去了也没什么用的。听她的吧,这是她和李公子的缘分,你们都插不进手去的。唉。”

走进房间刚刚把门关上的姬玉笙听到了最后几句话,心里阵阵悲凉。

“我便如这房间里蜡烛一样,一旦烧到尽头,就再也不能发出光亮了。”

她坐在李钲床边,无限怜爱地看着这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的男人,轻轻摩挲他的手背。他的手温暖柔软,丝毫不像练武人的手,甚至连一个茧子也没有,白白净净。

“一开始他并没跟我说他自己的身世,我对于他的江湖传闻,和别人知道的差不多。我只是知道他是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只是知道他的身份很神秘,却并不知他父亲是陇西郡公,更不知他的母亲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宫娥。”

“后来我们慢慢地熟悉了,无论我向他说什么事,他总是认认真真地听着,从不打断我的话。……可是从今以后,他再也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想想这一路来的日子,无论我和他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什么事,遇到什么危险,哥哥总是处处先想到我,我是一个‘苗蛮’,凭什么让他对我这么好?”

“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以他的身份,可以有更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我是爱他,却并未苛求他也一定爱我呀。”

“我们一起快快乐乐过了这三年多,他可从来没介意过我是什么人,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如此开心安心和快乐,那是真真正正的快乐,以前从未有过。就为了他待我的好,为他付出生命,那又怎样呢?!”

天渐渐亮了,阳光从窗中射进来照在身上,眼前一派金光,照得人眼都睁不开来。身上的寒冷渐渐散开。

随着阳光洒落在脸上,身上,他觉到身上渐渐温暖了起来,手臂微微一抬,有些吃力,但微一运气,内力深厚无比,内息流转毫无阻碍。

他双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深情无限地望着伏在桌子上的女子,那不是他的玉笙吗?但突然之间,他似乎发现有些不对。

那不是玉笙。

伏在桌上的女子和玉笙一样,修长的身段,丰瘦得宜,长发及腰,但衣服却全然不一样。

玉笙一直喜欢穿着云南苗人特有的服饰,光着一双玉足,从来都不穿鞋的。眼前这个女子,却是穿得整整齐齐,甚至有些严肃。

洁白如玉的一双脚上一双白底团花软底绣鞋,绣鞋的鞋尖上,点缀着两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圆球,显得俏皮可爱。

李钲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用的气力有点大,有点疼,这不是梦境。

“玉笙!”他叫了一声。

“大……大表哥,你醒了。”桌上的少女被他惊醒,急忙离座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茶。

“小表妹?”李钲如坠五里雾中:“你玉笙姐姐呢?”

“大表哥,你听我说。”公主坐了下来,疲惫的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怎么了?玉笙姐姐呢?我们这是在哪儿?”李钲有些愕然地说。

“我们在万华山庄。姐姐她,她,走了。”长华公主忽然泪眼婆娑。

“你说……你说什么?走了,走到哪里去了?你玉笙姐姐,走,走去哪里了呀?”

可是,任凭他怎么问,长华公主只是掉眼泪,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李钲立时觉得手脚阵阵冰凉,身躯颤抖起来。

“师弟!”门开了,纳兰和萧十三娘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有纪玄青、独孤婴,独孤婴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襁褓,脸上泛着微微的红色。

几个人看着呆若木鸡的李钲,心中都如刀割一般疼痛。

“带我,去看她。”李钲全身发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双腿从被子里挪出来,长华公主急忙蹲下,把鞋子给他套上。

他站了起来,只觉两腿颤抖,人也好像忽然长高了数倍一样,稍一低头,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他心中感到刺骨的冰冷,冷得连牙齿也在咯咯作响!这一刹那,脑子空空洞洞的,什么都绝望了,只是感到冷,连心也冷透,周围的空气也好像要冷得凝结起来了。

“大哥!”门外又来了吴王。

“来,三弟,扶着我,帮我一把。”李钲紧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露,眼泪却是止不住向下掉。

“大哥,你……”吴王赶忙搀着他。

“玉笙,我,我的,我的玉笙。”他眼前一片漆黑,喉头发甜,哇地一声,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随着胸中这股腥气出口,众人的惊叫声中,他非但没倒下,反倒精神了许多。

“玉笙!玉笙呀!”

他的玉笙,此时正静静地躺在花丛中,周围是全身缟素的五毒教众,见他踉跄奔来,金蛇堂堂主急忙起身,想将他拦住。但转念一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玉笙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眉目弯弯,鼻子翘翘,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闭着双眼,睡得好安详。

“玉笙!”泪雨滂沱!

“阿弥陀佛。”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念佛号:“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那女子竟赫然是身着尼姑素服的李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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