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黑暗与冷漠

灵石道长合掌道：“无量天尊。有李掌门这句话，贫道等也放心了。”

李钲道：“龙门大事若定，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六位长老能否计议？”

灵石道长道：“龙门派小力弱，承蒙李掌门看得起，愿与同事。李掌门不妨说来听听？”

李钲道：“独孤氏几乎被连根拔起，大势已去，西域妖氛已除，天星顶除了般若法王，多半人还是不愿与中原武林正道为敌。但后恶续起，少林弃徒李青尧勾结独孤余孽，又将为非作歹，为害武林，实在令人难以安枕。我有心请各位长老联络南北武林同道，召开武林大会，共抗邪魔，未知六位长老意下如何？”

灵石道长白眉微微一皱，道：“此议并非不可，不过需要有个领头人，振臂一呼，方可成大事。”

灵宝道长道：“师兄何不去见一见泰山上清宫紫阳道长？”

灵石道长道：“愚兄何曾没想过他？只是紫阳道长闭门封剑已久，未知他肯不肯出头而已。”

姬玉笙忽道：“只是不知李青尧那狗贼躲在何处。”

天狗道：“此人满面水光，定非从西域本地而来，老夫愚见，这魔头当是从关内赶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天狗的眼光竟是如此锐利，不问来路，能知谁人来自何方。

只听天狗继续说道：“那人和李掌门在外斗剑，老夫只在他进门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看了几眼，便知他的来路。此人非但来自关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想必是来自海边，李掌门循着这条线去查，绝无差漏。”

李钲也知天狗昔日在江湖中的威名，抱拳道：“多谢老前辈指点。如此，不若由在下亲自去联络武林同道吧。”

灵石道长道：“且慢。李掌门此言，岂不是说贫道乃是怕事的人了？”

李钲一笑道：“前辈多虑了。这件事我本该亲力亲为的。”

灵石道长道：“不如贫道和掌门定个约会。十一月十七日乃是本派先掌门符一心掌教生辰，我派将在这一日定天扬为本派续任掌门，候仪式一完，便让天扬和李掌门结伴而行，岂不稳便？”

郭锦炎道：“老上人乃是安常之论。魔头续起，后乱将至，正宜缓缓图之，不可急躁。我将拙荆送回峨嵋之后，也到龙门来与兄弟相会，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有个商议，那是最好不过。”

李钲大为欢喜，道：“承蒙龙门、峨嵋两派愿与敝派戮力同心铲除魔头，李某不胜感激。”

将孟衮叫来，道：“我欲与武林同道合力往中原追踪铲除妖魔，你替我选二十位得力弟子，着力训练，叫他们先去关内打听李青尧的下落，我后来入关，再到龙门或峨嵋与我会合。”

孟衮笑道：“这事我与肃老同办。要知七海十三岛前来入门的人肃老最是清楚他们的能力和为人的了。”

李钲点头道：“那就如此。家里邵老坐镇，加紧训练弟子，传授武功。”

第二日龙门六道及楚天扬辞别下山，众人别意殷殷，再三道别，就在小镜湖边分手，郭锦炎夫妇也与龙门诸人同行，一同下山。

李钲送了众人回来，忽然想起慕容天工，便来寻他。

慕容天工和明云生二人结伴围猎刚刚回来，见了李钲，正好请坐，同吃新鲜兽肉。李钲一面吃一面问道：“慕容兄此来除了奉公主之命来看在下，还有什么事吗？”

慕容天工笑道：“没有别的事，替公主殿下来看望陇西公子，是在下久有此心，所以向公主殿下告假，公主殿下听说我是来天山看望陇西公子，不但准了我的假，还给了我一笔路费呢。郭瘦熊郭总捕头已然卸职，回到太原老家修养，我顺道也去看了看他。”

姬玉笙也笑道：“陪伴公主，慕容兄想必除非告假，平时也没得空闲。”

慕容天工举杯与李钲碰了一杯，道：“其实，再过半年，我和郭瘦熊郭总捕头一般，就能退休，再也不愿理官场中事了。”

李钲颇感意外，道：“慕容兄正当年富力强，何谈隐退？”

慕容天工淡淡一笑道：“其实不是为别，是公主替我作的主。”

李钲和姬玉笙对望一眼，道：“这是为何？”

慕容天工道：“晋王掌权，有打压吴王之意，公主看不过眼，与晋王争辩了好几次，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眼下皇上忙于丹汞之术，已不理国政，内外大事全凭晋王一手遮天，公主斗他不过，又见不到皇上，气闷于心，病倒了好几回。李掌门两次入宫都与公主有关，公主与我言道，异日皇上殡天，晋王登位，怎肯将她和吴王轻轻放过？与其坐困愁城，不若先遣散了手下，到那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晋王未必真敢拿她如何，大不了放弃公主的爵位而已。”

李钲放下酒杯，默然半晌，道：“公主是太宗最爱的女儿，晋王也许不会对她如何，诚如慕容兄所言，晋王登基，至多扣减她的俸禄不让她继续风光下去而已；我担心的只是吴王，以他的**不羁的生性情，跟晋王对着干只怕迟早要吃大亏。”

慕容天工点头道：“可不是么。一个月前，吴王的生母杨妃不幸去世，朝廷给的葬仪居然连一位普通的嫔子也不如，这件事在朝野之间弄得大臣们议论纷纷。晋王迫于朝野间的舆论，后来才不得不在杨妃下葬时准吴王用了皇妃葬仪。据我所知，包括杨妃去世、葬仪减半这件事皇上是丝毫不知的。”

李钲道：“所谓侯门似海，人面无情，便如此类，真真令人慨叹。我曾劝吴王急流勇退放弃爵位，和我一道来天山隐居，他却莫衷一是，未肯应我。”

慕容天工道：“所以我算看清了官场的黑暗与冷漠，再也无心做官，借着此次来看望李掌门，希望将来退休时，李掌门能容我有个去处。也希望有生之年跟着李掌门能做些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