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死秃子
般若法王静修的地方与外界隔绝,门外有一块很大的草坪,墙里还有一段女墙,李钲和独孤子鱼就躲在女墙下,离得稍远,两人说的什么,也没听清楚。
过了一阵,宇嚣父子走了出来,令李钲意外的是,这次不但宇天雷跟了来,宇风雷也在,加上逸真和那个秃头,一共是五个人。
原来天星顶一向是般若法王说了算,他见什么客人、在哪里见,全凭自己心意,因此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来了客人,来了几个客人的。
李钲盯着宇嚣,独孤子鱼却在望着那个秃头。李钲甚是奇怪,暗自想道:“难道独孤子鱼认识这个秃头吗?为什么他这么死死地盯着他?”
独孤子鱼盯了一会儿,低声对李钲道:“李大哥,你看过那个秃头吗?”
李钲仔细辨认了一阵,摇头道:“没见过。怎么,你见过?”
独孤子鱼皱眉道:“我去见父亲的时候,似乎看见过他!”
李钲暗暗吃惊,心里有话,却又问不出口。独孤子鱼似乎知道他的心思,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三次去见父亲,我都没见到他真正的面目。”
李钲愈加吃惊,道:“这是为何?”
独孤子鱼道:“他说他对不起我们母子,没脸见我们的面,所以我一次也没见到他的真面目。每次见我,都是在长安郊外的庄园里,有一次我比和他约定的时间去得稍早点儿,似乎就在庄园里见过这个秃头!”
这可真是让李钲太觉得意外了。
在李钲眼里独孤子鱼是个爱玩爱笑的人,似乎没什么心机城府,但他这么说他和父亲见面的方式,别说李钲没见过,听也没听过。
如果这个秃头是“孔雀会”的人,那独孤子鱼的父亲岂不也是“孔雀会”的一员?!
独孤子鱼见他不做声,低声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父亲难道是孔雀会的人吗’这句话啊?”
他心思比李钲要聪明得多,他一说,李钲倒是没话好说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当然不希望你父亲是‘孔雀会’的人了,你知道,‘孔雀会’做下了剑宫血案,如果你父亲是‘孔雀会’的人,那我岂不是要和你为敌吗?我可真不想这么做。”
独孤子鱼嘿地一声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假如他真是‘孔雀会’的一员,并且和剑宫血案有关的话,我绝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放心好啦。我要杀你,会光明正大地杀,不会背后使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的。”
李钲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道:“你可别损我了。说句老实话,我认为你不是那种性情阴鸷的人,你说的那些的确不应该是你做得出来的事。”
独孤子鱼淡淡一笑道:“李大哥怎么想我,这都是李大哥你的自由,我可不能干涉你,如果你真的对我起了猜疑,那也只能由得你啊!”李钲一笑,没再接口。
五个人在门外嘀咕了一阵,又相继走了回去,独孤子鱼道:“好了,他们都进去了。”
李钲觉得错过了机会,他们应该趁五人都在门外就动手的,现在这五个人都回去了,反而敌在暗,己在明,反倒不好下手了。
独孤子鱼笑道:“横竖是要见面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还有什么可怕的!”
先从女墙下钻出来,大摇大摆地就向五人进去的房间走了过去。李钲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跟着走了出来。
仇人就在眼前,他当然希望替死去的弟子报仇,但有些事情的确令人费解,他倒一时真的踟躇起来。
独孤子鱼是他见过最好相处,性情也十分投契的一个朋友之一。他学的是邪派顶尖的功夫。
但性情却比死去的李青尧和独孤一枭等人要好得多,他看上去十分阳光,不像李青尧之辈那样阴鸷和令人不可琢磨。
可他这么一说,又不由得引起了李钲的重视——骨肉分离,的确是人伦惨事,而骨肉分离之后还能重逢,这应该是件十分令人高兴和开心的事,怎么独孤子鱼的父亲反倒不愿意以真面目面对自己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呢?
只要是个正常人,谁都不可能这么做,独孤子鱼说他的父亲惭愧于对不起他的母亲和独孤子鱼自己,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而且即便他的父亲家财万贯,也绝不会随便拿几十万两白银出来给他玩乐,出于正常的父母爱护孩子的心理。
这位父亲应该一掷万金给儿子在京师置办产业,给他锦衣玉食才对,又怎能不加过问,就随便甩给独孤子鱼三十万两白银,让他到阴山脚下去建造冷月宫?
如独孤子鱼所言,阴山地扼南北要冲,他想回大月氏也好,他想去长安也罢,这个地点正在两地之间,方便往来。
就算这个理由可以成立,但不问是非就大把给儿子钱,哪个父母会这么做?
第三个也是最紧要的一个问题:能让独孤玉珠以身相许的男人,岂是一般商人可比?
要知独孤玉珠人在五十,依然艳光四射,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有的是风流才俊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为何会一见独孤子鱼的父亲就以身相许,而且珠胎暗结,以至于后来生下了独孤子鱼?
以独孤玉珠的脾气和性情,令她怀孕不好见人的自然是独孤子鱼的父亲,两个人为何又会最终没走到一起、
而且独孤玉珠好像是忍了一口气,没敢把独孤子鱼送回给他父亲,反倒把孩子抛弃,令独孤子鱼从小在颠沛流离中长大?
独孤子鱼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钲脑子里乱得像一滩粘稠的浆糊,跟在独孤子鱼身后一边走一边想,忽然只听一声怪啸,般若法王用来静修的那栋精致的房子里、
忽然有人凌空飞了出来,宛若一头巨鹰扑了出来,倏地就拦在了独孤子鱼的面前,喝道:“你这小子是哪里来的?”
独孤子鱼冷笑一声道:“死秃子。我还要问你呢,你是谁?我父亲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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