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仙山

直到湖面归于平静，迟迟未见丈夫的身影，老姆妈才后知后觉的慌张起来。

老者不忍心将她蒙在鼓里，便向她诉说了献祭一事。她悲痛万分，多次想要投湖殉情，都被老者拦住了。

老者说，他把生命给了你，你只有替他好好活下去，才不枉他的牺牲。

姆妈伤心着，一直守候在湖边，眼泪都快哭干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接受了现实；而她身上的疾病，早已消散了。

后来，她跟老者长谈了一次，询问：“有没有办法长期留在此地。”

老者见她心意已绝，叹了口气说：“唯有接替他，成为下一名仙人使者。”

老姆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秋分时，她在老者的指引下，第二次见到了仙人。然后她接替了老者，成为了新的仙人使者。

就这样，她开始往返于神仙山和明山之间，持续了一百年……

多数时间里，她都待在神仙山，静坐在湖边，痴痴傻傻的望着湖面发呆。只有春分和秋分时刻，她才返回明山，完成使者的工作。

而今，她将完成最后一趟行程，走向生命的终点！

她只希望，仙人能让她魂归湖里，与曾经的爱人，永远相伴！

……

老姆妈的故事讲完了。

我们感慨万千，久久未能平复心情；李嫣是女孩子，更是眼含泪花，听得近乎痴迷了。

我钦佩老姆妈的痴情，也对神仙山有了大致的了解。

总得来说，这个从湖底冒出来的“仙人”，生性并不残暴，但也绝非善类。假设，这座湖就是陨星坠落后形成的，那么迄今为止，少说有四百年了；而这仙人，寄生于湖底，想必与陨星有关。如此说来，四百多年来，仙人救治了很多人，但也戕害了八百多条性命！

这湖底，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其次是对仙人身份的猜测。人形，不着寸缕，皮肤黝黑，瘦骨嶙峋……还真有点像佛教里瘦骨罗汉。

瘦骨罗汉也被称为雪山大士，据《大盘涅槃经》中记载，相传净饭王太子释迦牟尼，因目睹了众生疾苦，便决定抛弃权位入雪山修行。他绝行深涧，不涉人间，静坐思维，不避风雨，坚持了六年之久。最后身形消瘦，筋骨暴露，于痛苦中得道，参悟成佛……这些描述与瘦骨罗汉简直太相似了。

但我觉得这仙人绝非瘦骨罗汉，一个是古印度迦毗罗国释迦牟尼（春秋时期）的传说，一个是西域汉武帝时期的陨星坠落事件，两件事情风马牛不相及，这仙人怎么可能是佛教里的罗汉。

刨除罗汉的身份，一时间我还真没想到，其他与描述相对应的人物。只有等见到那仙人之后再说了！

之后我又询问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到了半夜，老姆妈的精力跟不上了，直打瞌睡，我们便送她进偏殿歇息了。

老姆妈最后说：“我们要在春分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赶到望夫湖，这样才能见到仙人。还有五天时间，来得及。” 望夫湖，是老姆妈自己对那座湖的称呼。在此之前，这座人迹罕至的小湖，估计都没有名字。

天色已晚，我们无处可去，便蜷缩在殿堂里将就了一晚。

期间，我问李嫣他们对此事有什么看法，结果他们的回答，一个比一个离谱。

李嫣算是情窦初开了，一个劲儿的哀叹：老姆妈真的可怜，那么深情……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帮她向神仙求情。那神仙要是不答应，咱就把他绑了……

张三觉得：老姆妈的丈夫太蠢了！要是我的话，肯定是逮个死囚当献祭品，然后跟妻子厮守一生，多好的事儿！……张三还没说完，一只鞋子就啪得呼在了脸上，李嫣丢的。

小胖想的是：你说神仙那住在湖里，平常吃什么？不会就在那儿啃人吧……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一个往正事上考虑的吗？我是发现了，自从楼兰事件之后，李嫣他们三个就默认我“头脑”的地位了。凡是遇上动脑子的事儿，他们不假思索、目光一致的看向我，然后，就自顾自开小差去了……唉，不说了，睡觉睡觉！

翌日清晨，我们收拾好行囊，往肋骨山进发。

一路上，我们穿过了戈壁、高原、雪地、深林，翻山越岭，整整走了四天。

老姆妈全程都是迷离的状态，挺可怜的。她现在还能活着，全靠心中的那份信念。我们轮流背着她，走完了最后这趟行程。她身子骨很轻，瘦弱得跟行囊一般，我们都没费多少力气。

第四天的傍晚，我们来到了一座雪山的山脚下。抬头望去，云雾缭绕，山巅直耸云霄。攀上这座雪山，就可以看到望夫湖了。

休整了一夜，我们开始顺着陡峭的山壁往上攀爬。没有路，只有山壁上凿出来的凹槽，而且冰雪覆盖，踩上去很容易打滑。我们手脚并用，小心翼翼，一步步往上挪动。用了整整三个时辰，才上到了山巅。

放眼望去，一片云海，阳光铺洒在云层上，金光闪闪，宛如仙境。

云海之下，群山环绕之间，有一座湛蓝色的湖泊。

眺望这座湖泊，我们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太像一颗眼睛了！优美的弧线，勾勒出了明眸的轮廓。湖中深浅不一，两端淡蓝，而中间是幽邃的深蓝，呈现出眼球的模样。眼球中间，甚至还有颜色更深的瞳孔。微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这枚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洞察着你的内心……

我们顺着山脊下到湖边，在老姆妈的指引下，来到了湖畔的一块平地上，眼睛上睫毛中间的位置。

细细打量，发现这座湖泊并不大，中间最宽的部分，也就百余米，而两端眼角处，仅有五六米。

此时是春分，湖泊又位于山腰处，属于盆地地形，温度适宜，湖面的冰雪都已消融了。湖泊四周的山上铺满了针叶林植物，绿意盎然。很难想象，这是在天山深处的一块风水宝地。

天色尚早，我们便围着湖泊转了一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初陨星坠落时留下的痕迹。但山巅被冰雪覆盖，陨星坠落之地又变成了湖泊，很难再查出什么了。

我好奇的是，这湖泊是怎样形成的。四百年前，这里还是盆地，怎么突然就被大水淹没了呢？

还有，那块陨星是不是还留在湖底？

那仙人，又是何方神圣？……

看来，谜题的答案，只能今夜，从那“仙人”身上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