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歌妓献唱完毕，退下了。也不见凤无心公主出现，众人在心里想，莫不是这个公主害怕，走了？

以前的宴会，萧仲安从未见凤无心表演些什么，才会觉得凤无心只是一个花瓶。当然众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不过萧仲安看着此时此景，心中对凤无心的评价改了许多，或许这个公主并不想自己相对那样，凤无心无虑的，想来也是，这宫中处处杀机四伏，怎么可能有那么好运的人呢，即便别人再怎么呵护，总是有人会动那些歪心思。

这个想法让萧仲安瞬间有些心疼凤无心。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平安喜乐，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这时一面可以在上面站两个人的大鼓被搬上了大殿，摆在大殿中央。

静安看到这个，差点笑出声来，“难不成凤无心以为鼓舞只是在上面瞎蹦蹦就可以了？知不知道这个有多难，既要舞蹈优美，又要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静安自己都不敢去尝试这个。

其他的人看到这面打鼓，马上屏住了呼吸，果然就是不同凡响，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鼓舞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跳成功的，不过也是，凤无心公主殿下岂是一般人。

不过也有人报以怀疑的态度，只是做做花架子罢了，要是真的有本事，早就让人知道，还会藏着掖着这么久。

不管众人怎么想，都是心里想一想，现在的每一个人都在凝神屏气等待着凤无心出场，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随着一个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十六个能歌善舞的妙龄姑娘徐徐出场了。

这几个女子的眉毛细长而弯曲，眼睛顾盼宛如秋水，头上是繁琐华丽的首饰，脚腕上是银色的铃铛，丝罗衣裙随这微风轻轻舞动，似乎是要随风而去的仙娥。

正可谓是妖媚而动人，不必开口，众人的神魄就被勾去的大半。

那些女子轻轻跳舞，向两边散开，人们看到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戴着薄薄的面纱的女子，衣着与那些女子不同，身着乌金祥云绣衫，凤尾罗裙，在衣裙下摆是用金线勾勒的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上好的做工仿佛把那些花都绣活了一样，更是随着这名女子的走动，轻轻摇晃，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这女子走过的路上，都快速盛开了牡丹花，当真是一步一莲华。

近的人可以问道那女子佩带的香囊里面散发出杜若的香气，此时那香囊也不只是一个香囊，更是一个敛人魂魄的法器。

就这样不看这女子的容貌，就已经硬生生的将她身后的那些个女子都比了下去。

不必做些什么，只有在那里就好了，在那里就好了。

女子站在大殿中央，站在那面鼓的前面，隐约看到女子的朱唇轻启，婉转清利的歌声响起，如若从雪山之上传来，带着冰凉的冷意，但是却更让人心生向往。

听着女子开口，她身后的十六个舞女轻轻舞动起来，清脆的铃铛声迎合着女子的歌声。

女子歌曰：月融融兮连江，水涛涛兮长往。奏笙歌以意兮，绎精灵之所束。

轻声唱罢，身体微动，周围的舞女踏着节拍翩翩起舞，将她和那面打鼓包围起来。

女子轻轻一跃，宛如飞燕一般，栖息在了鼓面上。她的神态从容自得，十分专注。

她轻轻踏响了鼓面，周围的舞女倏忽停下，如众星捧月般。

女子在鼓面上起舞，时而像鸟儿展翅飞翔，时而像鹭鸶延颈驻足，时而如梁燕般优雅，时而如天鹅般高洁。

身子倾斜却并未倒下，手指目盼应和着鼓点，罗衣随风飘舞，长袖交错流光溢彩，大朵大朵的金线牡丹争相盛开。

虽只有一人，却觉得眼前繁花似锦。

忽而鼓点声一变，不似方才的柔和，转而变得急切，大有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势，向从江南的温柔乡中到了北方的寒山晓月，又一下子到了喋血的沙场。

远远地看向女子的明眸，眼神里尽是狠厉之色，让人心中一寒，不敢再望去第二眼。

周围的舞女又动了起来，飞快到让人看不清她们的动作，只是觉得那声声铃声，仿佛要碾碎了鼓声，压倒了鼓声。

让人不免担忧鼓上的女子如何。

铃铛声渐渐隐去，鼓声随着女子的舞蹈，有节奏的响起，听起来竟有巍巍有高山之势，荡荡有流水之姿。

而那些盛开的牡丹此刻也不再是富贵的象征，更像是处处暗藏杀机的陷阱。而那女子时而回转飞翔，时而纵身起跃。飞快地点击着脚下的鼓面，轻捷地让人完全察觉不到顿足的声音。

敲击的鼓点又一次徒然转变，重新变为轻巧舒缓，女子的舞步也慢了下来，让人不禁觉得方才的金戈铁马万般杀机都是一场大梦，醒来众人还在江南的温柔乡中。

女子的眼神重新变得温柔，如同一汪清泉般，尽是绵绵温柔之意，让人移不开眼。

铃铛声再一次响起，鼓点声渐渐隐没，似乎在安慰众人，告诉所有人这就只是一个梦。

这时女子突然高高跃起，一个瞬间，在场的人觉得这个人就要离众人而去，抛却所有人，回到那冰冷的九层云霄之上。

最后一个重重的鼓点响起，激荡着人们的心脏。

一切声音都在这个鼓点之中结束，仿佛被吞没了一样。女子轻盈地落到地上，将如同蝉翼的水袖扬起。最后敲击着两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两面小鼓。

两声之后，大殿上死一般的寂静，方面人们的呼吸都停止了。

众人的脑海里还是方才那轻盈的舞步，那优雅的身影，那扬起的面纱下如九天玄女般的神韵，可为是倾城倾国，若是能得美人一眼，死不足惜。

这一舞太过于震撼人心，缓过来的人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那个女子将面纱摘下，一个清利的声音响起，“凤无心一舞结束。”

那个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如同从飘渺的云端传来，将众人的神识拉了回来。

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舞女们收敛表情徐徐拜谢，倒退出场，将凤无心一个人留在大殿之上。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个公子喃喃说道，“这古里写到的是真的，是真的……勾魂摄魄，倾城倾国，颠倒众生。见凤无心公主殿下一舞，死亦无憾了。”

这位公子的自语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静安缓过神来，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惊讶。原本的计划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