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赴宴

须臾间，赏花宴之期已至。晨起，整衣肃容后，向祖母请安毕。我与二妹遂乘马车，进宫赴宴。

今日二妹妹穿着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三千青丝盘成芙蓉鬓，发间插入宝蓝玉簪，唇上一抹朱红。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

须臾间，宫门已至，各自丫鬟扶着下车，前方有宫女领路。一路静默。

待我二人至御花园，各家小姐皆已抵达。

只闻通传之声：“皇贵妃娘娘驾临、德妃娘娘驾临、嘉妃娘娘驾临、柔妃娘娘驾临。”众人请安之声响起，待诸位娘娘入座，皇贵妃免了众人之礼。

皇贵妃地位尊崇，位同副后，乃三皇子之生母。德妃娘娘，系五皇子生母；嘉妃娘娘，则为七皇子生母。唯有柔妃娘娘，虽无子嗣，且出身农户，但因貌美如花，得皇帝出巡时青睐，方有今日之位分。

皇贵妃缓声言道：“诸位小姐，尽可自便，无需拘谨。”众人皆喏喏应是。

旁侧有各府小姐窃窃私语道：“此赏花宴，实则乃为皇子们选妃也！”

其后又有小姐言道：“闻得瑞亲王亦将选妃，其为先皇幼子，依我之见，嫁与瑞亲王最佳，诸皇子见之，尚需尊称一声皇婶。”众人闻之，皆轻声浅笑。

此时，又有人言道：“那汝何不入宫为圣上之妃嫔，岂有大过天家者。”

恰在此时，燕庭云身侧之小宫女端茶而入，稍一走神，那茶水竟洒于燕庭云身上。

小宫女忙跪地求饶道：“奴婢死罪，奴婢死罪……”

皇贵妃面色冷峻，沉声道：“如此不知规矩，还不快些退下。”

“秋菊，速带宁远侯家大小姐去更换衣裳。”皇贵妃又道。

燕庭云暗自思忖：“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不知大哥哥身在何处，自那日他离开蘅芜苑后，便再未见过。”

秋菊引着燕庭云一路行至一处僻静宫殿，燕庭云开口问道：“不知此处是何地？”秋菊摆出掌事姑姑的架势答道：“今日各家小姐入宫，此处是专为小姐们更衣所设。”

燕庭云又道：“烦请姐姐帮我唤我的贴身丫鬟过来，她自会给我拿备用衣衫。”

秋菊赶忙应道：“是。”随即匆匆离去。

我刚一踏入屋内，便觉四肢无力。我原以为她们会用些阴险手段迫使我屈服，却不想药效如此猛烈。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可还好？”见我向地上倒去，他赶忙将我抱起，走出屋外。待我恢复神智，只见谢辞一脸冷峻地看着我。我愣了片刻，喊道：“君行哥哥？你是君行哥哥？”而在我未曾留意的角落里，某人的耳朵渐渐泛起红晕。

我又问道：“怎么是你来？我哥哥呢？”他却突然冷声道：“怎么管谁都叫哥哥？”我听罢连忙起身轻声说：“给瑞亲王请安。”我不知哪里得罪，只见谢辞脸色越来越黑。

但不多时他还是说道：“你哥有公务在身，不在京内，便托我前来照看一二。”

“多谢瑞亲王殿下相救。”我缓声道

这时我便打算实施自己的计划，又道：“瑞亲王公务繁忙，小女便不再打扰，就此别过。”我抬腿就要走。他慌忙间拉住我的手腕随即又马上松开道：“你去哪？别操心了，皇贵妃跟周震北内外勾结，今日就想，就想…”他说不出口。我适时接话道：“就想让三皇子跟我生米煮成熟饭，是吧？”

谢辞冷冷开口询问道：“你心悦他？”“他们这样算计我，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要回去，我还有事没做。”我焦急的说道

他突然就缓和下来道：“你不必焦急，你所想之事我会帮你完成。”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我更焦急的说道

谢辞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道：“朝堂之事跟后宅之事大抵相通。我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谢辞心想我也不能说我暗中派人调查过啊！

在我还未想明白之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走吧，我送你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路无话

待我返回御花园时，正巧撞见一位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她抬眸，恰与我和瑞亲王对视，我遂驻足言道：“瑞亲王请回吧，前方皆是女眷，不便相见。”心中略有不快。他如往常一般应了一声“好”，便转身离去。

待我走近观瞧，这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乃是国子监祭酒宋府的二小姐宋慈熙。我上前施礼：“给宋姐姐请安。”她见我，面露讶异之色：“妹妹怎会在此？”我与她本是见过的，意知道她是我大哥心属之人，相处间不觉便流露出亲近之意。

我亦惊道：“姐姐何出此言。”

她遂将我走后发生之事说与我听，我的好妹妹以照顾我为由，言称要去寻我，行至更衣处，闻得房中有异声，便高声叫嚷起来。花园中众人闻得声响，皆前往查看，竟是三皇子与一位五品官家的小姐行不轨之事。

此时，只听宋小姐对我言道：“我愿为你作证，你是因见自家丫鬟未至，故而前去寻找。途中偶遇于我，此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庭云，听我一言，上头只言三皇子醉酒，误闯女眷更衣处。此事即便你闹将起来，亦不会有何结果。”

我听闻宋姐姐言罢！心下一暖！便也说道：“我听姐姐的。”

赏花宴至此了了收场，我们由宫女引路出宫。

此时的皇宫内，在坤宁宫的大殿上，皇贵妃端坐在高位，她的眼神冷冽如冰，审视着下方跪拜的宫人。秋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她的言语坚定道：“奴婢亲眼所见宁远侯嫡女走进房内，奴婢没有说谎，请娘娘明察。”。三皇子站在皇贵妃的身侧，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通传声响起：“皇上驾到、柔妃娘娘来。”大殿内的气氛更加紧张。皇上刚一进入殿内，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三皇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开口骂道：“逆子，看看你干的好事，官之女，清流人家，你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皇上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的手指着三皇子，却因为愤怒而无法说出完整的话。

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宫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皇贵妃的眼神依旧冷冽，她看着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皇贵妃收敛了神情缓缓的跪地开口：“是臣妾教子无方，约束不利，请皇上责罚。”

柔妃娘娘低声开口道：“皇上不必动怒，三皇子乃皇族出身，是天家儿女。大臣们毕竟是臣子，依臣妾看，不如就由陛下亲自下旨赐婚，也算是全了姑娘的脸面。”

皇贵妃心道不好：“若是皇帝惩罚三皇子，此事易算是了结。如若不提，只是迎娶，那来日三皇子的政敌会已此事大做章，即便是将来能登大宝，亦是污点。”

皇贵妃略一思忖，尚未开口。只听三皇子道：“儿臣愿意以侧妃之位迎娶官之女。”皇贵妃心想：“蠢货，怎么听信柔妃之言。”

这时的皇帝已收敛了愤怒的神情，只是冰冷的吐出一言：“好，朕如你所愿。”言罢便带着柔妃大步离去。

此时的皇贵妃，对自己的儿子也无话可说，皇帝金口玉言，此时已定，再无转圜，只能从长计议。皇贵妃缓缓开口：“你退下吧，都给本宫退下。”一众宫人连忙起身称：“奴才、奴婢告退。”三皇子也悻悻的离开皇宫，回到自己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