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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祈与相思子 (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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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是你吗?”,林从塾中出来,为着他和巧儿的婚事,今天停课,他却忘了,照常来了这里,现在正准备回去,他怕不对,又重新问着,“是小沫(莫)娘,对吗?”

“林,是我……”,林佳累得坐在石板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把篮子推进林手里,“林,我不行了,能不能替我把篮子给林语,沫(莫)儿他们的,我怕她不懂,倒腾来倒腾去,苦了他们……”

“好……”,林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那你当心着点,小妹学得巧儿那个样,大大咧咧的,但没有恶意,万望体谅……”

林佳只觉得腹中一阵抽痛,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往家走,“谢……谢谢……”

林觉得,他这个做大哥的,简直和爹爹没两样,整天为他们操心,他把本夹在腋下,走过村头那棵大树,仔细辨着脚步声,跟上林语的步伐

树依旧,年轮依旧,鸟鸣依旧,白云变换如苍狗

夜至

“你是和我有仇吗?”,林言快被气糊涂了

他和这座雄伟的城门,许是命里犯冲,时隔多年,他又一次被堵在了洛城东门,只是上次是不让他进,这回却是不让他出

“卖菜的,这可不是我们的错,如今黄昏已临,按规矩办事,城门早该关了,你早点干嘛去了?”,上面值夜岗的士兵和常年在城门口卖菜的林言算是只混了个脸熟的点头之交,现今空****的只剩他们,说句话解解闷也好

“你不晓得我们这些守城的,看着风光,实际比你们还苦哩……”,那个士兵走下城楼,感慨着,“就说老罗吧,四年前那晚,一个匪徒也是像你这回,夜半时分偏要出城,还编了个不知什么鬼故事来着……我忘了,诶,年纪一大,这脑筋就不好使,老罗他就上去问话,也是那龟孙子手贱,不过也不怪他,三十老几了连个肯和他过日子的都没遇上,摸了那大盗妻儿的脸一把,这不……啊……我一辈子忘不了那个场面,好家伙!爷爷我都没看清呢,老罗跟着就往下倒,过后我扶起他一看,一颗石子就卡在他喉咙里,直接给断了气!”

林言还在置气,但也不好对这官兵恶语相向,略带敷衍的语气说道,“然后就你活下来了?”

“去去去!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一群人涌上去,刺死了那匹马……那可真是匹好马,负着伤还驼了那对狗男女跑了出去,我们搜了足足三里路才找到那死马……”,士兵继续高谈阔论着

“他们还是逃了呗!”,林言也不是没有听别人讲过这事

“逃是逃了,但他们的缉捕令和画像一直挂到现在,总有一天……”,士兵对能把他们抓捕归案深信不疑

林言兴致缺缺,“就是说那天还没到喽!”

“话虽如此,可你这也太直白了点吧……”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为何得像个妇人一样扭扭捏捏的……”,林言扔出一个铜板,士兵伸手接住,“大哥,有没有宵夜给我填填肚子,它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我带了饼子,不过……这大饼我得卖五个铜板……”,士兵乘机抬价,这种大饼也就是两个铜板的价

林言又数出四个抛将过去,接住士兵的饼子,一个人吃了起来

林中村里

静谧如常

如果人生有重来,大概苏离要说:我悔了……

可惜上天没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所以她只能说……

“对不住了……”

苏离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从那朵连线条都是粗糙的小花看来,这显然是与闻人龙的那把成对的,只不过闻人龙将它废弃在房里,她却随身带着,陪了她将近十年

她捅入树干,沿着“林中村”三字划出深痕来,撬开,那三个字下,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树洞——这棵能开花会结果的活生生的树竟是空心……

借着火把她看见了里头的石碑

上:焦婉之墓

她把手里的火把扔入树洞中

树却没有烧起来

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曲折蜿蜒前行,泥土之下,隐隐有火光涌动

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来,这是一块青白色的好玉,上刻三片呈扇形排列的羽毛,纯净无瑕,美中不足的是里头像封了一滴鲜红的血渍般,突兀地在正中那片羽毛的尖端,出现一个红点,在黑夜里,闪着血淋淋的红光

火焰沿着树根一寸寸往前挪,苏离提剑跟着它慢慢向村外走去

临行前,却又住了脚,从怀里揣出一个纸包,在火光映射下,她张开那黄几几的薄纸,里头露出的,赫然是一小堆灰白色的粉末,这是暗门独有的“梨花泪”,她走到村口的井前,把粉末都倒了进去,“别怪我,谁让你们是林梓的后人……”

她微微笑着,这对她是极少有的笑容,但此时一张姣好的脸却显得阴森恐怖,足以止小儿夜啼,“谁让我苏离,心狠手辣呢?”

“梓器梓器,梓木为棺也,生于此葬于此,不过是落叶归根,哥,小离这是在帮他们,你说对不对?”,苏离把那张纸随意丢在一边,热风吹拂下,幸运地竟没被烧毁,“小离知道你不愿做,所以小离替你做……”

荒玉,第三块,无论如何她都得……找全……

她真是糊涂了,整整五年,她才想到:这里是梓木堂,是林中村,是木神……

人说物分五行,水克火而木生火,这样想来,那夜也确是星光璀璨,那地也确是草木繁盛,虽不清这场大火的具体来由,但这场火起得也算是合情合理

当夜,宛如旭日夜半升起,朝霞抹红半边天,又有小风,恐火势借风而起,殃及池鱼,临近村镇的百姓都自发去救,睡意朦胧也被那冲天火光惊醒,锅碗瓢盆齐上阵,有经验的到外围伐木掘壕,及天大亮,洛城外郁郁葱葱的山林,如同被刻下一道漆黑的伤疤,灰烬余烟,久不能愈合

有人说幸亏那片山林里没有人,有人却说,那里有一座小村庄

“大叔,你说那有个村庄,那村庄叫什么名呀?”,一个裹得厚厚的少年凑到人群里

时值孟秋,天渐转凉,却没有到像他似的需要棉衣棉裤御寒的地步,众人觉着他奇怪,但毕竟是个孩子,许是身患怪病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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