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又爱又恨

苏皖见到叶凉川忙着联系人，先收殓了姜老头的尸体，然后是布置灵堂，安排葬礼的事情。

这一切事情又着急又忙碌，毕竟身死为大，喜事可以拖一拖，丧事可是一点都不能等。

眼前的人来来去去，大家都在忙的脚不沾地，肖家的姐弟两个也来帮忙了。

肖北言见到失魂落魄的苏皖，不知道她为何那么难过，但是也尽力的安慰了苏皖。

苏皖点点头，擦干了眼泪，看不得叶凉川在一个人忙活，她还是走到叶凉川的身边，跟他一起分担。

“伤心过了？好一点了吗？”叶凉川问道。

苏皖点点头，一双眼睛哭的跟核桃那么肿，“一点没好，我是真的难过，叶凉川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做没做错，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把秤，只要问心无愧，大丈夫仰头无愧于天地，低头不愧于父母，家国。”叶凉川说的豪迈，壮志凌云的样子，像是在苏皖的心里放了一个秤砣。

原本飘忽不定的心神，听到叶凉川这一席话，当真有用的很。

苏皖接过叶凉川递过来的纸，一张张烧着，看着那跳跃不停地火光，苏皖忍不住开始念叨。

“姜老头呀姜老头，你就这么去了，搞得我心里挺难受，你这也太冲动了，咱们就不能商量着办嘛？说喝药你就喝，你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呀，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吧。”苏皖说完之后，一刀黄纸也烧完了。

抬头想要拿另外的，没想到姜外婆突然出现，递给了她一个纸袋子。

“外婆，你怎么来了？”苏皖赶紧站起来，把姜外婆扶到边上的凳子上。

姜外婆浑浊的眼睛盯着供桌上的灵位，叹出一口气，“苏丫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他都那样了我也不原谅他，还叫他要死就死的远一点，其实如果我只要说一句原谅，他就不用死的……”

“外婆，这不能怪你，我知道你心里有结，其实这件事情全部都是因为我，我想要你跟着我们一起去首都，原本叫了舅姥爷一起，是打算在你面前演一出戏的，只要你原谅了舅姥爷之后，舅姥爷会跟我一起劝你去首都，结果没成想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苏皖把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的跟姜外婆说了，姜外婆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像是缓了很久，才缓过来，“人各有命，你不要有负担，这是我在家给他糊的衣服裤子还有被子褥子什么的，你就代我烧给他吧，希望他在下面不要挨饿受冻。”

听到这话，苏皖眼睛都亮了，“外婆，这么说难道你是原谅舅姥爷了吗？”

姜外婆没有再说话，像是没有听到苏皖的话，又像是故意不回答，颤颤巍巍的走了，拐个弯便不见身影。

这时候恰巧叶凉川过来，见到苏皖手里拎的东西，便问道是什么。

苏皖把刚才姜外婆来过的事情说了，叶凉川点点头，“外婆的心里也苦，一边是亲弟弟，一边又是丈夫和闺女女婿，好几条性命，她不原谅舅姥爷，也是因为觉得如果原谅的话，就对不起死去的几个亲人。”

“我能理解，或许舅姥爷的选择，是最好的解脱，不仅仅是对于他自己，更是让外婆也解脱了。”苏皖拿出姜外婆送来的东西，自己糊的东西，果然很是精致。

这都是烧给去世的人，做的那么精细，想来姜外婆对姜老头的心思，是真的又爱又恨吧。

在村里的祠堂守了一宿，苏皖前半夜还很精神，后半夜不知不觉，就靠在叶凉川的肩膀上睡着了。

因为是夏日里，最闷热的时候，所以停灵一天，这第二天便着急下葬了。

联系好的村里人，都是以前盖养鸡场的工人，一个个老实本分，又愿意出力，这次也要他们来帮忙忙活了。

一个人两块钱，大家都很愿意干这种活。

在村子里的山找好了坟头，大家伙挖了个坑，便把姜老头给下葬了，在下山的时候，突然间下了一阵毛毛细雨，路上都是散落的石块，很不好走路。

苏皖不小心差点滑倒，叶凉川赶紧在边上扶了一把，“小心点，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等下回家好好休息，心里别多想，万事都有我。”

听到叶凉川这么说，苏皖觉得自己很有依靠，心里暖暖的，就像是现在，纵使山路再难走，但是只要两人携手同行，也能慢慢的安全下山。

回到家中，赵美丽早就在等着她了诶，听到姜老头的遭遇，不免一家人都开始唏嘘。

“哎，你订婚那天，姜老头也到场了，我就看到他一直盯着姜外婆，时不时想要靠近，他还咳嗽了好久，我原本以为他是感冒了，一个老中医，他自己开点药吃吃就好，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的病，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多做点东西，让你带给他了，现在想送也送不着了。”

“别难过了，娘，舅姥爷的身后事我们都安排好了，每年等我们回来，都过去祭拜他，让他在地下也能有钱花，吃饱穿暖，等百年之后投个好胎。”苏皖说道。

赵美丽点点头，这里有个习俗，老人死去阴寿到一百之后，就意味着老人已经去投胎了。

“那外婆呢，到底跟不跟我们去首都了？”赵美丽又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苏皖把目光投向叶凉川，叶凉川接收到以后，摇摇头，“外婆不想离开，还要劳烦苏佰了，以后每隔几天，就到村子上，看看我外婆的情况。”

苏佰听后欣然同意，“都是亲戚，照顾外婆是应该的，你们就放心去首都，这边有我照看着呢。”

听到苏佰这么说，叶凉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死去的人，按下了暂停键，这活着的人，还在不停地往前奔，奔更好的生活，奔向各自的前程。

几天时间过去很快，苏皖还在临出发那天，接到了冯茜茜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小妮子，还是如此充满活力，她已经到了学校，便问苏皖什么时候回来。

得知苏皖明天就坐火车，后头就能到，冯茜茜在电话那头，叫的吱哇响。

“太好了太好了，苏皖你来的时候，能不能多带一点阿姨做的好吃的呀，我就想吃阿姨做的那些小零食，现在想想都觉得流口水。”

冯茜茜是个贪吃的，苏皖可知道这家伙等了好久，而且不止冯茜茜，还有另外一个贪吃的也等着呢。

“肯定的，我带了一个大宝贝，以后你想吃什么吃什么，保证让你吃个够。”苏皖话里的大宝贝，当然是她娘赵美丽啦。

“哈哈哈……我等着你哦，苏皖，几点的火车我去接你。”冯茜茜等不及了。

苏皖把火车到站时间跟她说了，两人都十分期待后头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