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姐姐，好疼

这边叶凉川还在撬着姜老头的嘴，想要让他吐出来，但姜老头是一点不往外吐，血却从嘴角溜了出来。

听到边上的动静，两人往边上看，见到姜外婆出来，姜老头一把挣脱开叶凉川，用尽自己的力气，爬到姜外婆的脚下。

规规矩矩的跪好，恳求原谅，“姐姐，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带着那不孝子过来投奔你，也不会搞的你家破人亡，姐姐……我向你赔罪，我这条老命也活不长了，我只希望你在我死前，能够原谅我好嘛？这样我死了，下去之后，也能跟爸妈交代了。”

苏皖与叶凉川两人都不忍心看，姜老头现在这样子也太可怜了。

原以为会博得姜外婆的同情，没想到姜外婆一声冷笑，“原谅？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你害的我女儿女婿，还有我的丈夫惨死，都是因为你，我们原本好好的一家子。就只剩下我和叶小子两个人，要不是我们两个躲在枯井当中，我们也难以躲过一劫，你害了我半辈子，你叫我原谅你？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我是你姐姐，只是你姐姐而已，我恨就恨在那一天就不该给你开门，如果不开门，我这一家子也不会这么惨……”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如果重来一世，我就是死在外面，被他们一刀刀的刮下皮肉，我也绝对不会去你家的，是我害了你……”姜老头的肩膀不住颤抖，哭声时断时续。

只是再忏悔，也毫无作用，姜外婆根本不会原谅他。

“你死去吧，要死就死的远一点，别脏了我的地方。”姜外婆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我死……我死……我这就死的干干净净，让你再也看不到我。”姜老头最后像是得偿所愿了一般，重新跪好，然后给已经转过身子的姜外婆，又磕了三个头。

他们姐弟两人，原本是感情最好的，生在一个大家族里，他们的爹娶了三个老婆，姜老头是姜外婆养大的，虽然不是一个娘，但两人格外的亲。

姜外婆出嫁，也是姜老头背着出去的，原本好好的两人，在混乱的时代背景下，因为天灾人祸，弄的死生不复相见。

姜外婆进了屋子便关上了大门，苏皖看到姜外婆明明是伤心的。

老太太满头白发，饱经沧桑的脸上，划过几道泪痕，深深浅浅的皱纹像是一条条弯折的小路一般。

走到屋子里时，双腿微微的颤抖，到了门边上，伤心到腿差点抬不上去。

最终期待的原谅没有到来，姜老头还是决定这般抱着遗憾死去。

跪着的姜老头，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都成了黑色，嘴唇发紫，吓人的可怕。

但就是这样，姜老头还是用力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

永远听姐姐话的弟弟，牢牢记得刚才姜外婆说的，死也要死的远一点。

“你要去哪里呀，舅姥爷！你到底喝了什么？我不是就让你装装样子吗？”苏皖心跳的跟打鼓一样，原本是假的事情，难道成真的了？

姜老头撑着身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原本想要安慰苏皖，朝她笑笑，但是真的站不住身子，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叶凉川扶住了姜老头，苏皖拿起倒在地上的药瓶，放在鼻尖上一闻，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

熏的她差点睁不开眼睛，这种说不上熟悉，但又绝对说的上来的，是农药的味道。

“你怎么能喝农药呢？我让你装一下，你是真的来求死的吗？快点！我们扶你去医院，你撑着一点。”苏皖觉得自己后悔死了，就不应该提这个建议。

看着姜老头血越吐越多，苏皖看着心就越来越凉。

叶凉川要把人给抱起来，姜老头却摆摆手拒绝了，“不用费事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这次来就是来赎罪的，既然她不原谅我，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了，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坏了，苏丫头那昨天来我地方看到的那些药渣子，都是我吃的，原本就活不了多久，原本想着能再见一面也是好的，终究是我太过于渴望了……”

“呜呜……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的你，姜老头你别死好不好，我就不该向你提议这个，你原本还能多活一段日子的。”苏皖从来都没有这么后悔过。

可能是这段日子太过于顺风顺水，减少了她的警惕心，昨天那堆药渣子她明明已经怀疑了，但却没有细查下去，要是知道姜老头生病，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进来来这里的。

“不，苏丫头，你没有害我，反而是遇见了你，不仅治好了我的腿，还让我看到了活的希望，我这十年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么开心过了，我一直在悔恨中度过自己的余生，想死又死不了的痛苦。”

姜老头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用来安慰了苏皖，然后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喊出了一句！

“姐姐……我好疼……姐姐……弟弟好疼啊……”

话断气绝，姜老头最后咽下一口气，死在了叶凉川的怀里。

在屋子里面的姜外婆，耳边回荡着姜老头的最后一句话，眼中泛着泪花。

遥想两人还在家的时光里，她看着这个弟弟出生，那么小一团皱巴巴的。

可怜的弟弟，一出生娘就难产死了，姜外婆的娘，便把这个孩子给养在了身边。

姜外婆成了他的姐姐，这一声姐姐叫了几十年。

到死的时候，姐弟两个成了仇家……

这哪里是能够想到的呢？

“别难过了，病痛的折磨对于他来说，已经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了，选择这样的死法，也是他自己的决定。”叶凉川劝慰道。

苏皖哭的一抽一抽，看着姜老头渐渐冷却的尸体，苏皖伤心的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己减肥成功，离不开姜老头，但她却没有完成他死之前的那点愿望。

“叶凉川，我是真的后悔，我做错了那么一件错事，我怎么办呀，我的心好痛……”

“……”叶凉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知道这件事情只能苏皖自己挺过去。

而他已经开始安排起姜老头的身后事了，到底是自己的舅姥爷，虽然父母的死，跟他有逃不开的关系。

但跟姜外婆一直耿耿于心不同，叶凉川当兵之后，上了那么多的战场，看着很多战友死去，也有很多敌人死在他的手上。

他对于生死已经很看开了，人不能纠结在仇恨当中，短短几十年的生命，更重要的是活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