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家里发达了 (第2/3页)
“还有钱庄里的钱,咱们要不要给它都取出来,换成粮食呀?若真的干旱,又不知道持续多久。要是跟十年前一样,又是两三年的旱灾,那可怎么办!也不能取,真到那地步,世道肯定会先乱的,咱们家这一年可太打眼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
“行了,你别念叨了!”何曾光被她说得也跟着心慌,连忙制止:“没那么严重!这才三个月不下雨,说不定,只是这一季收成不好呢?”
何月茗也跟着道:“是啊娘,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会儿想这么多,只是自己吓自己。”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心大。”陈巧娘忧心忡忡地说:“自然是要眼下就要做好打算呐!等真正来事的时候,咱们才不会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呀!亏你还是读人,你就没想过,这旱灾本就是起初不显,越往后越难的事?人活着,都得吃饭,旱灾可怕就可怕在,它会让地里没有收成,一年没有新粮,人就得吃陈粮。可谁家陈粮都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又怎么办!”
“哪有这样严重?”何曾光其实想到了一些曾经见过的坏例子,他心里已经被陈巧娘说动,却依旧嘴硬道:“我看咱们地里的庄稼,都长得挺好的。”
“咱们哪片地里?”陈巧娘也来气了,自从家里开始聘人干活,当起了东家娘子以后,她在男人面前脾气着实见长。
“你可去看过咱们地里的稻子?要不是我让人及时浇水,哪能长这么好?你见过咱们隔壁王大娘家的地没有?他们家没有壮丁挑水,比咱们家还要早种几天的稻子,如今干巴巴的,一看就没长好。”
“那是你请的人照顾不好,我照顾的那四十亩地,长得可好了!”何曾光不甘示弱地表示。
“好了好了。”何月茗连忙制止即将吵起来的父母,若有所思地问父亲:“爹,你说的那四十亩地,种的是不是大老爷给你的两种新粮食。那什么玉米,红薯?”
“对呀。”
何月茗松了口气,笑着安慰母亲道:“那就不用担心了。娘,你忘了马铃薯亩产有多惊人了吗?这两样都是和马铃薯一样,又耐旱、产量又高的粮食,咱们家的口粮,肯定不会不够吃的。”
闻言,何曾光、陈巧娘两口子相视一眼,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陈巧娘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喜。“咱们家还有个大老爷呢!”
何曾光哼哼两声:“也多亏了我,要不是我,你们能有这福气?”
母子俩就当没听见,陈巧娘自顾自道:“有大老爷在,我这心就放下了。天不早了,我得赶紧做饭去!我今天还买了两条猪蹄呢,这天不下雨,甭说人吃得不好,猪吃得也糟心,再加上人有钱都买粮食去了,摊上的肉都没人买,时间越久越不新鲜。我看来看去,也就这猪蹄还行。我去炖了,给你们补补身子。”
说着便往厨房去了,一直在旁边乖巧安静拿了本千字在看的何月香听到这里,也默默地跟了上去,帮忙搭把手。
何月茗不喜欢跟父亲同居一室,当机立断道:“老师给我留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去做了。”
何曾光心知肚明,颇有些不是滋味。
“你那老师,原先不是说只呆到开春?如今都盛夏了,再过不久又要立秋,怎么还不走?他不是驸马爷吗,难道公主跟一般人家的婆娘不一样,喜欢男人一天到晚不着家?”
何月茗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没好气地回答:“老师之所以继续留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只能告诉你,是为了要紧的大事,也算公务,要直接面圣交账的那种。还有,你方才这些话,在家里说说就得了,出去了可不要乱说。编排皇族,是砍头的大罪!”
何曾光忙捂住了嘴,表示以后会谨慎说话。
——
七月下旬,早稻成熟,夏收正式开始。
何家二十亩水田总共收上来三千多斤稻米,平均下来,每亩只有一百六十余斤,这比起去年秋收的二百来斤,每亩地就差了四十斤。这还是陈巧娘请来的短工,足够勤快,尝尝挑水保证水量充足的前提下。
那些家中田地不少,劳动力却不足,甚至到了全家不分老幼,轮流去打水浇田的地步,也才勉强地救下一些粮食。
其结果,便是何家村里的水井日渐枯竭,村外那条大河也肉眼可见地干涸了,露出了三分之一的河道。
这年夏收结束,家家户户都没有了往年丰收的喜悦,有的,只是朝廷知道收成不好以后,能下旨减税的渴望;以及,若天再不下雨,接下来的晚稻要怎么办的担忧。
没过几日,村长便带来一则消息:朝廷赋税照旧,还是十一取一,大家回家清点好该交的粮,趁早交了。
夏日炎炎,村民们的心却如坠冰窖。
今年没有人再卖粮了,即使家中还囤着极多陈粮的人家,如曾经帮过陈巧娘的,徐春芳的夫家,多亏了老爷子的固执和先见之明,他们都留了极多的陈粮。
可饶是如此,也下意识地控制了每日的口粮。
于是粮铺里的粮价,又悄无声息地涨了一。
在这种日渐压抑,到处都是唉声叹气的氛围中,时间来到八月下旬,何家二十亩地的玉米熟了。
金灿灿的一片,分外惹人注目。
上回马铃薯成熟时,正值二月底,天寒地冻,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多数人都不爱出门,再加上马铃薯表面看来,就像是一种新的菜蔬,众人都没有太过在意。
到底收上来多少,这玩意的产量有多惊人,也只有何家人、禹元玮知道。
但这回不同了,玉米杆子长得这样高,颜色又如此显眼,在这闷热得,在家完全呆不住的夏日里头,有许多自荒地旁经过的乡亲,都注意到了。
他们好奇地问何曾光,种的是什么?
何曾光想了想,回答:“一位南洋回来的员外给的种子,让我试着种,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人们都信了。
何家的发达有些过于明显了,不论是那新起的,宽敞大气的青砖大院,还是三不五时从他家里传来的肉香,又或是陈巧娘、何月茗日渐光鲜的穿戴,都能看出来。
尤其是他家小子何月茗,刚听说他不再跟着何秀才读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到处求人借钱,一副砸锅卖铁也要送那小子上学读的气势吗?眼看着家里日子红火了,反倒不让儿子读了?
后来才知道,人家是压根看不上村里何秀才了,砸了重金,请了隔壁村一位举人老爷,单独授课!
就是那个来头极大的贵人!
于是何家攀上高枝,有了贵人相助,打了个漂亮翻身仗的事,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这方圆五十里。
想来此物,便是这位贵人吩咐下来要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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