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伤重

回家途中从山上又摘取了几株草药，李凤奇养母从小就带着她上山捕猎，山中草药长在什么位置早就轻车熟路，甚至连一些猛兽的习性，该在什么地方布置陷阱，都被教导过很多次。

即使不是生母，也唤娘亲。有意识以来都是那个女人陪伴着李凤奇，多年来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唯有一点较为苛刻，便是练武，且不许他在人前卖弄。更不许暴露自己会武功这件事。

按初入武道的武夫九重来算，李凤奇如今已能达到武夫四重左右，而那几个恶汉顶多也就三重的样子，这个境界也就比成长成年人力气大点。武夫境是武道最初境界，炼体为主，一拳挥出有几百斤气力已经很不错了，九重武夫或许能做到碎石断金。

再上面便是后天境界，打通全身窍穴，加快气机运转。练至九重忍过洗经伐髓的痛楚，体内真气后天返先天，才算摸到修真门槛。

先天境界，又称凡人巅峰，开宗立派的宗师。在这个阶段能将一般人类的各项机能练至巅峰，淬炼先天之气一口气缩地成寸，化光飞行，远非寻常轻功能比。在此阶段去除五浊凡气，提炼天地间最原始的能量，在修行者身上便是先天之气。过了这个阶段才正式迈入修真大门。

先天之上便是化境，在此阶段开辟内府识海，逐步勾连天地，纳天地之力为己用。此时自身功体已能引动天地异象，九重渡劫。

败，则神魂俱灭，活，入归真，感悟天道万物，明心见性，洞察寰宇，天地皆操之在手。

但还有句话，归真不过天之下，逍遥才是大罗天。

化境也好，归真也罢，之前境界种种，也只是向天地摇尾乞怜施舍罢了。那逍遥大罗天境界，便是真正是天地任我行，我自是天地。这个境界的修者已经将内府造化成一方天地了。

人若不为天所累，体内便有大罗天。

而最后一个境界：自在圣人境，这数百年以来好像还没有出现过，有关史也不过记载寥寥数字——超脱一切。

当然这些对于李凤奇来说太过遥远，他现在只想摘完草药回到守坛村东边那还不算家徒四壁的家。

前些天，养母李寒急匆匆回来，口吐鲜血，但死死的抓着李凤奇的手不让他去找郎中，若非体内一股炽热气流吊住一口气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到家后看到照顾了自己十数年的养母如今正躺在床上，隐隐约约有些颤抖，脸上煞白，汗如豆流。

李凤奇连忙跑上前，“娘！你伤又发作了？我这就去煎药。”

“娘没事，之前你采回来草药喝了已经好很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复了。”李寒微笑着示意李凤奇不用担心，“快去煎药吧。”

“好！”

李凤奇走出房门，在他关上房门后，李寒艰难地将被褥拉过脖颈，一口死死咬住。但不论怎么尽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还是有些许像是水一般抓不住，从指间流出去。

屋外小院，正给药罐升起火的少年，一只手拿起一个蒲扇，毫无规律的扇着，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嘴，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早已泪流满面。

老秀才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因为经历苦难成熟的早，可终究也只是早些吃苦罢了，真能算是多高兴的事吗？

她不想让他担心，他也不想让她担心。

一直以来李寒在李凤奇心里都是无所不能的，一个女子上山能徒手打死一只大熊，拥有不凡武艺，后天境的武道修为却甘心呆在这个小小守坛村。

待你端着药递给李寒的时候，刚想说烫给他吹一下，李寒接过来却是一饮而尽，好像这点温度不算什么。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此时李凤奇察觉李寒身上出奇的发烫。

那股炽热气劲正在李寒体内，修复着之前受的伤，李寒擦了把汗缓缓躺下去，“去练剑。”

“但娘，你……”李凤奇刚想说留在房间照顾她却又被打断。

“去练剑！”李寒强撑着提高了嗓音，如今浑身经脉窍穴仍是疼痛难忍，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虽然守坛村地处偏僻，远离红尘数十载，但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她有预感未来，还会有更大的危机，如今能做的就是为李凤奇夯实武道基础。

“知道了，练完剑我再来看娘。”说罢，李凤奇端起碗便走了出去。李寒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数日前遇到霜雪楼杀手，那人一剑就击溃了李寒的攻势，甚至去势不减入体剑气如跗骨之蛆蚕食着体内生机。

若非那股多年前的炽热气机保护，恐怕早就命丧当场，可如今那股气机也奈何不得这股剑气，两股气劲在体内僵持、攻伐，凡人之躯的李寒怎耐受得了。

如今也只是能撑一天是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