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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龙江的大汉紧紧抱着来自辽宁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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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在迷龙身后的便是龙章了。

只见他猛地纵身而起,那一刻的他,真真切切就像是一头动作敏捷、凶猛无比的黑豹。

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步枪,将枪上的刺刀挺得笔直,双目之中透着一股狠劲儿,然后就这么杀气腾腾地朝着敌人杀将了过去。

第三个是不辣,尽管他跳进来时几乎绊倒,有碍了勇往直前的观瞻。

第四个是蛇屁股,尽管他手边没有趁手的菜刀。

蛇屁股的胆子一向不是很大,但这一刻赤手空拳的他依旧有勇气正面面对敌人。像个恶狼一样的跳起,活生生地咬死了对方。

而从来没有杀过人地豆饼,在这一刻也联合不辣,干掉了一个全副武装地日本人,

李想在千钧一发之际,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第一时间就不管不顾地冲下去。

先是沉着冷静地端起枪,目光如电般锁定了会对大伙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日军的机枪手。稳稳地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精准无比地干掉了那个机枪手。

又以极快的速度和精准的枪法,迅速击毙了几个在一旁指挥的军曹。

直到看见炮灰们和日军已经短兵相接,双方混战在一起,局面变得极为混乱之时。

李想这才不慌不忙地抄起那把从飞行员身上得来的匕首,然后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一般,迅猛而又果敢地冲了下来,加入到了这激烈的战斗当中。

中国人办事儿,往往都得有个领头的,有了第一个、第二个,一群人就嗡的就冲了上去。

炮灰们奋发了前所未有的英勇,虽然大伙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有缠在腰间的中国裤衩。

但最后真的像龙章说的那样,只要有勇气,真的可以用裤衩子杀人。

从此之后,炮灰们不再惧怕日本人。不再认为敌人是不可战胜的,也真正成为了找到了魂的人。

战斗结束,和大伙干掉敌人的兴奋不同,迷龙没有感情似的走向了奄奄一息的李乌拉。

迷龙走向那处河滩,浅滩里倒卧着李乌拉生死未知的躯体。

看迷龙的步态是要把李乌拉给再揍一次的德行,但他近前了,只是拨弄了一下李乌拉,然后从水中把那具躯体抱起。

当迷龙抱着李乌拉看着雾霭一动不动时,我们以为从河滩那边又来了敌军,我们悄没声地去抄起那些日军丢弃的武器,但我们站住了。

在雾霭里缓缓现身的那些人,狼狈不堪,但是有衣服,有武器——少量的英军,和一些同袍兄弟。

他们在劫后余生之后仍在沉默。

不辣忽然大叫:“要麻!你是个死猪脑壳!”

他踩着水跑过去,左一下右一下猛凿要麻的头。

豆饼则在身边发出一种难听到的只能是笑,给自己听的傻笑。豆饼叫了声“要麻哥”,就开始流鼻涕和擦眼泪这种没完没了的工程。

要麻远比我们大多数要幸运,他搭乘的飞机平安无恙地降落在机场,他领取了装备然后被编入一支临时的巡逻部队。

一支日军部队把他们赶入了这个口袋形的河谷,然后像对主力军队一样,主力追击,小队留守。他们几次冲击都被那挺九二式堵回。

李乌拉受伤倒地,变成了日本人杀人游戏的靶子,就是因为他倒在几次冲锋的路上。

多年前,他曾经下达不抵抗且逃跑的命令害死了除迷龙外的整排人。

但这次,依旧身为排长的他为突围而奋勇冲锋。最终倒在了日军的枪口下,惨遭虐杀。

李乌拉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有没有中国人,给我来一枪,给我个干脆的。

李想明白李乌拉不是因为惧怕敌军这一枪一枪的折磨与痛苦想早点死。

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经常被迷龙打得半死,却吭都不吭一声的主儿呀,相比于这点,显然他压根就不怕这点皮外伤带来的疼痛。

和身体的伤痛比起来,他内心深处压着的那座害死战友的大山才是真正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呀,相较之下,眼下敌军施加的这点疼痛简直不值一提。

他嘴里喊着“给我个干脆的”,这哪是单单求个痛快的死法呀,更像是盼着能给自己这乱糟糟、不如意的人生来个干脆的了断。

他这辈子过得实在是太狼狈了,回想起来,似乎在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上,他都做了错误的选择。

他是真的不怕受伤,也不怕身体遭受痛苦,可唯独害死了自己的战友这件事,那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铁板钉钉,根本没法反驳。

所以在这一刻,他反倒更希望能让自己人动手把他打死,也好痛痛快快地结束自己这狼狈不堪的一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对曾经犯下的错事的那一点点救赎,哪怕只是在临死前给自己的内心寻得一丝慰藉也好呀。

迷龙轻轻地用草叶为李乌拉垫高了头,那双手刚刚还狠狠地砸碎了几个日军的骨架,此刻却无比温柔地清理着李乌拉被汗水和血水浸湿了的头发。

他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份食物一股脑儿全放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掰下很小的一块,轻轻放进了李乌拉的嘴里。

见李乌拉咬不动,迷龙更是极有耐心,伸出手指帮着对方的下牙床,用一种轻巧又恰到好处的力量把那饼干一点点压碎,好让李乌拉能顺利咽下。

接着,他又取来适量的水,那水量控制得极为精准,绝不会呛着一个已经如此虚弱的垂死者,就这么慢慢地帮李乌拉冲服着饼干碎末。

不仅如此,迷龙还把肉干放在嘴里细细嚼成了丝,然后轻轻地塞进李乌拉的嘴里。

一个来自东北黑龙江的大汉,就这么紧紧抱着一个来自东北辽宁的李乌拉那轻飘飘的身体,操着他们那真正地道的东北话,在垂死者的耳边不停地絮语着。

只是那话语声时断时续的,偶尔能飘来几句,大伙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懂或听清其中的几个词汇,像“好啦好啦,没事啦没事啦,算啥玩意嘛,老爷们啦”之类全无什么实际意义的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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