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部释疑第四章能闻与所闻,传说中的香水海 (第1/2页)
刘迦听多多讲故事,整个精神恍兮惚兮,那心念或有或无,似听非听,但却依然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多多为什么又回到兜率天去了。他也不知道那些关于多多的事,是他用耳朵听完的呢,还是无意识将多多脑中想讲的故事给探了出来。似乎一切都随意自在,没有刻意去想什么,或是刻意去探知什么。
原来老妖将从阵中出来后,两招便将多多那么大的身形掀翻在地。
多多趴在地上,浑身大痛,所有力道全用不上,只是叫道:“老妖,你刚才答应了的,答应了不伤害我!”老妖踩着多多,极是开心,乐道:“老婆子伤害你了吗?我现在把你踩住,随时都可要你的命,只不过你这巨人心地好,暂时没想过对老婆子不利,所以我留你一条狗命。”
多多急道:“你刚才还答应要陪我去西方极乐世界去的。”老妖婆大笑道:“傻瓜,天下哪有什么西方极乐?你那些秃子同们,想杀人的时候,找不到借口,便以送人去西方极乐这理由而犯戒杀人,你还真信啊?你如果真想去西方极乐,这也简单,老婆子一掌毙了你,送你归西。”
多多知道这老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哪敢再说,只有趴在地上求道:“我江湖经验不够,上了你的当,算我倒霉。你自个儿走吧,我也不拦你了。”老妖乐道:“你不拦我了?瞧你这话说得多自以为是啊,你也要有本事拦我啊。”
说着那老妖顿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变,恶骂道:“你们一群坏小子,跑来破了老婆子的阵法,如果不是看着崔晓雨那小妮子的面子,我早杀光了你们这群混蛋。那些我养了好多年的美味食物,现在全跑了,你得赔我!”
多多奇道:“我怎么赔你啊?”老妖骂道:“老婆子我本来打算去淡月群星,趁人不备,再在其中一个星球上设下阵法。可我的名声太大,混进去容易被人识破,只有让你这慈悲的巨人和尚陪我去啦。”
多多惊道:“那可不行,这事我可不能同意!”老妖笑道:“我又没征求你的意见,我现在是逼你这么做,如果你不顺着老婆子的心意,等我教训人的手段一旦拿出来,你想同意都没机会啦。”
多多奇道:“你有什么教训人的手段?”
老妖婆笑道:“我先把你制住,再给你施下一堆淫咒,叫上一群美女来测验你的修为……咦,你刚才念的那经里面,不是有个叫阿难的小沙弥被罗刹女用淫咒迷住了吗?嘿嘿,可见淫咒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光头的,是最有效的法门,一试一个验!”
多多闻言大惧,想到阿难的境界远在自己之上,尚不能抵御罗刹女的诱惑,自己何德何能,敢做如此凶险的试验?何况阿难当年被迷,尚有其师释迦佛的威神愿力相助,更有舍利弗这样大智慧的师兄弟帮忙,这才躲过那桃花大劫。自己一无佛祖眷顾,二无罗汉兄弟照应,对付淫咒这种事,连想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定有哥们儿骂道:“hgr那厮又开始瞎说了,天下有哪个男子不喜欢美女的?如果真有一大堆美女投怀送抱,咱们大家伙还需要淫咒这种高科技手段来助力吗?那需要淫咒来助力的,还算是男人吗?是男人的,自然该发自内心地左拥右抱,以至于精尽人亡而在所不惜啊!不信的话,咱们把一堆请到他小子跟前,看他流不流口水先!”
哎,这话没错啊,可多多这样的修行者和咱们的观念不同。他是一心想证得无上智慧的人,不管他有没有得法,有没有入门,可那颗心却是很虔诚的,典型的“发菩提心,行菩萨道”的行者。而且出生在兜率天的生命,和咱们的观念大不相同,握握手就表示激情飞扬了,反倒是咱们这些低级生命的欢爱方式,在他们眼里,瞧着挺恶心的。“玉体横陈,犹如嚼蜡”这句话,在咱们眼中看来,那是不可思议的事,那是鬼话,可在多多那样的生命眼里,这是真实的感受。
多多被这老妖婆吓住,没有法子,只有违着心愿带她去淡月,总盼着遇到什么高手,能制服这老妖才好。
多多和老妖去淡月的时候,刘迦已再次离开了淡月。所幸淡月是个包容性极强的地方,什么人都可以来修行,大家伙上次不是看到一只熊罴在那儿应劫吗?那老妖到了淡月,见到诸多高手,她那什么“妖界排名第八”的牛皮立被拆穿。因此两人躲在淡月,低调得很。其中诸多细节,咱们慢慢在述。
可刘迦却从多多的故事中了解到,玄穹安排紫微上人暂管淡月后,淡月本来一直清静,但前不久却因一个发了疯的安若微闯入,而变得乱七八糟。这淡月群星也够倒霉,那安若微闯入没多久,又来了一个看似没疯,但却和疯子没多大区别的宙斯,一上来便和安若微恶斗,淡月群星立刻就成了“神仙打仗、百姓遭殃”的胜地。
多多这
样出众的巨人,容易被人发现,也容易被人误解为高人(从身体外形的角度而言,他确实是高人),很快即被安若微和宙斯注意到。不用多说,老妖和多多立即被安若微和宙斯这两个疯子一顿痛扁。
这中间过程,咱们在后面慢慢道来。那多多讲得绘声绘色,刘迦正听得有趣,忽感心灵微微一荡,一时不解,细查其根源,那震荡所来处,竟是先前话语间想起的“波旬”二字。他暗暗奇道:“为什么这‘波旬’两个字会在我印象中留有如此深刻的烙印?稍一提起,便会念念不忘?”
正在疑惑,忽感附近有能场接近此处,他向后虚抓,反手即将来者摁在地上,尚未看清,却见来人叫苦道:“老哥,下手轻点好不好?你的身见没了,不在乎痛痒,可我在乎啊,这痛就是痛,而且还痛得很实在啊!”另有一个声音笑道:“还是咱们做灵器的好,任老哥随抓随拿,全没感觉!”
刘迦见是聆听和破禅锋,话不多说,提起这一剑一兽,带上多多,马上离开这星球,来到另一个星球之上。
刘迦见此环境多有原始风范,便笑道:“这地方不错,正适合聊天。刚才那地方的人太多,大家见了聆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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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不了又要猎奇了。”
聆听怪乐道:“我可以变成一只狗,让大家瞧不出来我的身份。”说着他自己猛然呆住,抱着头自哭起来:“难怪我在人间的形象总是一只狗,就是因为我这变狗的坏习惯老改不了,每次说起变化,想到的第一个形象总是狗,呜呜呜……”破禅锋笑道:“待得你突破这变狗的积习,说不定就成佛啦。”
这一剑一兽说得热闹,多多却看得大为惊讶,忍不住指着聆听道:“这大怪物的长相,与传说中地藏菩萨身边那只谛听,多相似啊。”聆听心情郁闷,张口骂道:“什么叫相似,我本来……”刘迦打断他的话,直接说道:“他总是喜欢扮酷,多多,你别理它。”
他知道那聆听和破禅锋此时都已能随时感应到自己的所在,便对聆听道:“你们怎么自己来了?玛尔斯他们呢?玄哥他们呢?”
聆听摇头道:“那群笨蛋,遇到啥事,总喜欢开会讨论,凡事总不能决断,我和破禅锋哪有功夫等他们?让他们慢慢开会投票吧,反正临将臣那僵尸的本事大,早晚定能带他们来找到你的。”破禅锋乐道:“说得是,临将臣身上的血咒骷未解,不用逼他,他也会自觉自愿、想方设法地找到你的。”
刘迦点点头,待要继续听多多讲故事,忽觉耳中传来异声,细辨一时,那声音乱七八糟,竟像千万昆虫在鸣叫一般。他凝神细看,整个星球的诸般细节立刻清清楚楚,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哎哟,我耳根的障碍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
他凝神的这一刻,竟觉整个星球之上,大到风声、雨声、雷电声,小到知了、蚊虫、蝼蚁声,其声尖如裂帛、吼如战鼓,密密麻麻、轰轰闹闹。他稍稍收摄心识,这些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刘迦沉吟片刻,忽觉又有声音传至,他微微凝神,忽然那声音如潮而至,脑海豁然炸开。这次不再是这个星球,而是远远近近、上下左右、大小星系中的种种声音异响,全都不期而至。刘迦赶紧收心,那些声音方才渐渐消失。
他抬头仰望,蓝天白去,一切依旧。过得片刻,忽觉耳边有人说话,他习惯性地转身向多多问道:“多多,你刚才说什么?”多多奇道:“我没说话啊。”
那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不再是刚才大自然的种种声响,而全是人声,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有说笑的、有吵闹的、有聊天的、甚至有自言自语的,从鬼哭狼嚎的惨烈、欢天喜地的愉悦,到罗罗嗦嗦的唠叨、莺歌燕舞的嘻戏,无所不包、应有尽有。似觉下至十八层地狱、上至禅定所能至的诸天界,所有声音尽在耳边游走。
他细辨良久,发现器世界中传来的种种声响,并非通透无碍,稍做思量,已知其理,暗道:“我听不到的那部分声音,定是我此时境界所不能理解的范围。我放得越开,心中的包袱越少,心量自然会越宽广无边。听不到、看不到、感触不到、理解不到的的部分,自是我此时心量所不及的部分。心量有多宽,世界有多大,这句话没错。嘿嘿,想来大智慧者的心量,该是包容一切、理解一切、纳有一切的。”
他先前听多讲故事时,心无挂碍,似听非听,纯任自然、由性定心,那自性中的“能闻”之功,竟在不知不觉中破障而显,一时所听到的范围远远超出普通修行者,直是下天入地之间、宏声细响之际,尽入耳根。
忽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刘迦恍然一愣,那些声音立刻消失。却见多多正色道:“小迦迦,如果你真是耳根障碍
破掉了,切莫把心用在这些声音上面,当心取相入定,走上邪道。我在经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
刘迦顿然醒悟,对着多多点点头,笑道:“说得是,说得是,声音也是一种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声色二相,惑人之深,我实在没必要为这些心外之物大惊小怪的。”他此念一起,一切恢复正常,想起刚才的话,暗道:“我刚才说心外之物,其实倒从侧面映证了我多多少少还有心外、心内有所差别的观念,坏习惯真不少。”
破禅锋也跟着跃入他手中,笑道:“老哥,你现在的境界下,随时都有诸根障碍破掉,千万不要见性而乱心,否则修天魔外道的速度,可比成佛作祖的速度快多了。一旦进入邪道,轮回起来,那便是暗无天日、遥遥无期了。”
刘迦点头道:“这道理我知道,与其修行中跟着错误知见走入邪道,反不如不修。完全不修,只是随着曾经的业识走下去,说不定机缘所在,能遇到助力走上解脱之路。可随着错见走下去,那知见体系中一直留有这些观念,就算千生万世地修行,也一样容易被这些极其刚强坚固的观念反反复复地颠覆重来,就算有人助力纠正,也很难再改过来。”
说着他抱了抱多多,笑道:“多多,你是我见过的修行者中,最纯粹的一个!”
多多呵呵笑道:“你助我明心开悟,从此走上正道,我还不如何感谢你呢。”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以前我总以为所谓见性之时,总有所见,总该见到个什么具体实在的东西。现在才知道,性本空无,所有外相虽然依赖这真性而存在,可没有这些种种事物的声色外相,又如何知道这真性之所在?就好像手掌,随便这么一放,是一种张开的姿势;握紧拳头,又是另一种姿势;五根手指变化伸缩,还能做出更多的姿势。可这所有的姿势中,却没有一种固定姿势是手掌本来就该有的样子,总在随着人的需要而不断变化中。但每一种姿势却都是手掌这种存在物体所能显现出来的样子,没有这种种姿势的形象表达,如何能证明这手掌的存在呢?只要不把心念执着在这手掌所变化出来的种种姿势上,自然能体验到那手掌的本来面目,那本来面目便是‘空’,所有的姿势都是因这‘空’而‘幻有’出来的暂时形相。而手掌所表达出来的这些幻有形象,没有一种恒常状态,一会儿是握,一会儿是伸展,变来变去的,即是无常。”
刘迦点点头,笑道:“要明心见性,也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有大舍之勇,心中便无太多牵挂,无牵挂便不会染著外缘,里外通透之下,了了然然,自然见性。释迦佛曾说过,众生皆有与如来平等德相,只是因为妄念执着而不能证得。”
他长出一口气,唏嘘道:“成佛乃大丈夫事,非小儿女能为之。其实这句话说得真是实在,要得无上智慧,真得有不顾一切、万念俱舍的大勇,稍有迟疑徘徊,便坠入下流。我的舍,仍停留在过程中,仍停留在近似于自我意识所认可的层面上,虽然这种意识已远非当初的乱想,可离大舍差得远。”
聆听奇道:“老哥,你怎么对你自己的毛病这般清楚?”
刘迦笑道:“这很简单啊。我对后面的境界仍然有惑;对生命的本来面目仍然乏解;散开这个身体后,我仍然一些有形象感,诸多惯有积习,比如惊、比如疑、比如兴奋等等,我依然能看到它们的起落,依然会在不经意间带来那个‘我’之真实存在的感受……如此等等分别差异,偶尔不留意,便陷在相对之中。比起从前,我只是站上了一个新的平台,但这并非终极智慧的平台,仍在过程之中。虽说这些只是积累起来的习惯,但这些习惯都需要时间去了悟和克服的。”
说着他似觉太难表达,不由得叹道:“我现在有种体会。‘思想’这个过程是最容易造成假像的,可“不思想”又是不可能的,我在经上看到过,连‘非想非非想’也只是一种过程境界,可见要得心物圆融,真非朝夕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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