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末路 (第2/2页)
屋中沉默了一会儿,宿袂也觉出悬阳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于是轻轻开口:“法子的确是有,此药服下,内力大涨,但目力,听力,触觉,都只剩微末……而且,这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悬阳“嗯”了一声,“足够。”
“此法对身体损伤极大,尊使还是三思……”
“无妨。”
“还有……此法所需药材得之不易,尊使若是着急,恐怕……”
吴钊:“缺什么我来想办法。”
宿袂侧头看了吴钊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吴钊懒得陪他犯别扭,“走,现在就去弄。”
“现在?”
吴掌柜直接拽着宿袂的胳膊出去了,关上门还能听见他嘀咕:“废什么话?赶紧的,早弄到早干活儿……”
张涯耳力极好,听着门外俩人碎叨,乱蓬蓬的胡子动了动,似乎笑了,转而又问:“尊使,还有何吩咐?”
“有风二的消息吗?”
“风作寒前夜回了风蝉山,据当时的线报,人已经快死了,但昨日又有消息,说他已行止如常,似乎恢复了不少……”
“看来他这邪术愈发熟练了。”
张涯点头,声音压低些,“尊使,此药只能减弱五感,却怕是无法压制您这条链子。倘若紧要关头尊使仍无法亲自动手,可否需要旁人代劳?”
悬阳听懂了,轻轻睁开眼,“无论如何,不能放走风二。”
“明白。”
张大阁主说话越凑越近,低语间胡子都扎在悬阳耳朵上了,尊使有点想骂人,刚要开口,却听见外面又传来吴钊的声音:“姓张的,你的宝贝牲口我骑走了!”
张涯一个激灵,方才的沉稳消散无踪,转头夺门便追。
悬阳浅浅舒了口气,终于重得片刻清净,靠在昏暗的房间里闭目,半睡半晕。迷迷糊糊,梦到涧南石洞,那小姑娘衣衫单薄,四肢都折成了扭曲的形状。为了防止她乱动,她手脚都被丝线吊住,整个人半挂在那里,垂头昏睡,像极了一个无知无觉的悬丝傀儡。
冬日犹寒,她浑身冰冷,无知无觉。
远在闲岔关的夜悬阳睡在厚重的兽皮被褥里,瑟瑟发抖……
两天后,风蝉山被驿兽阁攻破了,风作寒消失无踪。
闲岔关酒馆炸开了锅,南来北往的人说一样讲着风蝉山的乱局。
有人说夜悬阳在寂牢做尊使的时候就给风作寒暗下了毒咒,致风作寒走火入魔而死;也有人说夜悬**本没有出现,他直接放出了几百只妖兽,将风蝉山众人吃了个精光;更有甚者,说夜悬阳与风作寒因别云涧鹿未识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先是风作寒爱而不得屠了别云涧,转头夜悬阳便攻下了风蝉山……
关于夜悬阳的传说,江湖上从未断过,从来没有几句是真。但真假并不会耽误说话之人卖弄自己的小道消息,反而酒馆中唯一的知情者始终挂着丧头丧脑的笑,挨桌倒酒。
忽听有人问:“掌柜的,你这儿人来人往的,见没见过夜悬阳?”
吴钊停下手,咧嘴笑道:“见过啊。”
酒客们立即来了精神,“真的假的?他长什么样?”
吴钊这辈子难得说句实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你要是敢多看两眼,其实还挺俊的。”
周围嘘声四起,原本还竖着耳朵的酒客们翻着白眼,重新把注意集中在酒肉上。
有几个抱怨他,“夜悬阳要是挺俊的,老子就是四境第一美男!”
“就是!”
吴钊继续给那客人倒酒,不卑不亢的笑着,“我这么一说,您就当听个乐,当真了可就没劲了……”
“就知道你这老油条嘴里没一句实话,多余信你……”
风蝉山珉寒洞。
“挺俊”的尊使大人正摸着洞壁上的玄黄机窍。
此时距离他喝药刚好过了十二个时辰,五感逐渐开始复苏,鹿未识的痛楚重新顺着他的骨头缝往外钻,外面一场打斗过后的血腥味冲进鼻腔,有点呛人。
他沉了沉心思,掌心的机窍弹开,石板擦着洞壁慢慢挪到一旁。
悬阳看着那小的暗格,突然察觉哪里不对,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机窍弹开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咔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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