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长谈 (第2/2页)

“这四境中若真有人能赢我，恐怕就是你了。”

阿廿抬头看他，“为什么？”

悬阳不答，两步走近，在她身边坐下。

他侧着身，一只胳膊搭在桌上，几乎把阿廿半拢住，“东拉西扯这许久，一直不提起沈忱，却是为何？”

阿廿知道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遭，老实巴交的低头抠手，“沈忱逃走，我师姐不会不知道，凭她的性子，竟会不动声色的容许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可她毕竟是我师姐，我实在无法不被自己的主观论断左右。”

“人心本就是偏的，你只要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就好，不必为难。”

“嗯……”

“你师姐与蔚北可曾有过交集？”

“据我所知，并无交集……但沈忱从来交友甚广，许是私下有交集也说不定。沈忱失神时曾说过要保护我师姐，表面看来，像是他们夫妇被谁威胁，逼得沈忱以身饲妖兽。”

悬阳不动声色的递话，“表面看来？那实际呢？”

“沈忱宁可自尽也不肯说出真相，恐怕并不只被谁威胁那么简单……连澹台家的旧事都不足以让他变一变脸色，如今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才会让他宁肯死也坚决不说给我们听？还有我师姐，她那样一个人，怎会允许一个戴罪之人逃离？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驱使到如此境地？”

悬阳安安静静的听着，突然问：“你师姐，你真的了解她吗？”

“本来我以为自己了解的，如今……”

“这些真相，恐怕你只能亲自问她了。”

“沈忱死都不肯说的事，我师姐又怎么会说？”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招摇撞骗不是你所长吗？”

阿廿没有反驳，被夜悬阳这样盯着，她总是有些不自在的，闷闷点了个头。

悬阳瞧她这模样有趣，“阿廿很怕我？”

“你闭眼的时候不怕……”

悬阳眉梢动了动，用没受伤的手拍拍她的头，“睁眼也不会吃了你。”

难得尊使大人真心实意的温柔一把，可惜这双阴狠的眼睛实在慑人得很，连带着这句话也拐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威胁意味。

阿廿更怂了，“沈忱的尸体还……还没处理。”

“这是晏迟的事。”

“嗯？为什么？”

“晏少谷主抓了沈忱，却没留神让沈忱自尽了，你是沈忱的妻妹，便是此一事的苦主，他倒该好好想想如何向你交代。”

阿廿看着夜悬阳一张无波无澜的脸，再想想那苦大仇深的晏少谷主，实在没忍住，小声嘟囔：“尊使，你做个人吧。”

尊使大人的笑容更深了些，似乎心情不错，“阿廿，以后别叫我尊使了。”

“那叫什么？”

“阿廿想叫我什么？”

阿廿喉咙里狠狠的啖了一口气，那一瞬，她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悬阳见她被自己撩拨得可怜，终于重新拾起了他零星的人性，“下个月便是问雷谷修士考试了，你师姐也会去吧？到时候你可以好好问问她。”

“那你……还去蔚北吗？”

“蔚北袁氏女掌门颇有些手段，消息放出去，她自会把所有可疑之人都细细盘查一遍，等她查得差不多了，咱们捡漏就好。”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夜悬阳把搭在她身侧的手慢慢收回去，轻轻捻着手腕上一截露出来的银链，“你不是还欠了一百个囚徒吗？尊使重操旧业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