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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落尘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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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几个小的议论,他们跑进去的时候,大公子和小姐都被人捆起来了,但是俩人什么都没说,解了绳子直接把鹿未识抬进屋,还把旁人都轰出来了。”

“捆起来了?”

“是这么说的……”

薄云天沉吟片刻,很快有了答案:“鹿未识捆的。”

“啊?”

“她知道今天会出大事,怕薄阙和薄晓为难,所以干脆把他们捆起来了。”

顾之远还是没听懂,“她这念境已经如此灵通了?还能料到夜悬阳来抓她?”

薄云天睨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夜悬阳是为了杀鹿未识而来的?”

顾之远一脸茫然,“啊?不是吗?”

“闻笛从问雷谷回来后,我曾去见过她一次,她对我说了些话……是关于鹿未识的。当时我以为她是胡乱攀咬,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恐怕闻笛所言非虚。”

“闻笛说什么了?说夜悬阳?”

薄云天懒得对牛弹琴,干脆闭眸不答,坐在桌边单手撑着额头,似乎累了。

顾之远小心翼翼的叫他:“圣主?”

“你且去吧,我静一静。”

“哦哦……是。”

慎语堂的门在外面关上了,薄云天方才的满面倦容慢慢散开,起身往里间走去。

屋中的卫清茗早就醒了,断了的手臂已经包扎好,另一只手被铁链拴在床头。为了方便换药,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内衫,被冷汗黏在身上,隐约可见胸前瘦得凸出的骨头。

听到房门响,她惨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敌意,像只刚被擒回来还尚未认命的猎物。

薄云天缓缓迈步过去,“醒了?你这伤口,这几日定然难熬……”

卫清茗打断他:“火是你命人放的?”

薄云天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也没迟疑,“对。”

“你想要我死?”

“准确的说,我是想除了夜悬阳这个大患,至于你,你死了算夜悬阳的,活了算鹿未识的,都与我无关……”

他口中说着这样的话,语气一如往日的温柔,只有眼神微微凄凉,略停了片刻,才又轻道:“反正,你也从来不是为我活着……”

卫清茗冷笑,“当年笙闲师兄说你非等闲之辈,我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果然,藏得最深的就是你……”

“笙闲”这两个字像是触动了这位圣主的某一片逆鳞,他突然俯身伸手钳住卫清茗的脖子,“别再提他了,你配提他吗?”

卫清茗本就只剩半条命了,被他这么一掐,直接翻了白眼。

人的感情大抵如此,视若珍宝时,连她踩过的草都是香的,等到嫌恶了,无论她如何悲戚痛楚,都只会让他更嫌恶。

薄云天咬牙切齿了一阵,神情慢慢恢复冷漠,甩手将卫清茗丢在旁边,“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留着你,不是为了跟你斗气的。”

卫清茗伏在一旁,虚弱的脸上显出一丝嘲讽。二十几年的夫妻,即便再疏离,她也知道薄云天在想什么,“怎么?事到如今,圣主还想要我帮你维持颜面吗?”

“我的颜面不值钱,但别云涧不能毁在你身上。卫清茗,你应该知道夜悬阳此行究竟为何,倘若他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卫清茗一针见血,“原来你害怕夜悬阳。”

“夜悬阳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我断不能用偌大的别云涧去跟一个亡命之徒做赌,我输不起。”

卫清茗冷哼,“圣主好宽大的心胸啊……怕夜悬阳就直说,何必用这些虚言搪塞?”

薄云天眯眼看着这个女人,似乎在琢磨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卫清茗,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如你这般,从没有一句实话吗?”

卫清茗愣了一下,眼中却仍是深深的怀疑。

薄云天苦笑,“卫清茗,我当初被鬼迷了心窍,痴情于你,是我瞎了眼。你如此刁毒自贱,或许也有我太过纵容的缘故,不过说到底,也是悔之晚矣。可别云涧不同,它是历代圣主的心血,我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得守好了它……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得很不堪了,这是我死后唯一可以拿去见师父师兄的东西。”

他语气里竟带着若有若无的悲悯,似乎在可怜她,“罢了,你这样的人只在意自己的得失,你不会懂的。”

他说着话,伸手勾住卫清茗的下巴,像是将那女子捏在手中把玩,“卫清茗,你醒来这么久都没自杀,看来你还是想活的,既然想活着,就得按我说的去做……更何况,你明知道鹿未识是被冤枉的。”

卫清茗毫无血色的嘴唇抖了两下,“你要我去证明鹿未识的清白……以此换取夜悬阳的退让?”

“对。”

薄云天因苍老而松弛的眼皮微微垂着,又语气不轻不重的补了一句,“其实我一刻都不想多见你,如果还有其他人比你合适,你此刻已经不治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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