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红砂掌

当下问道：“这次你们五家合伙做买卖，来了多少人手，难道分赃都拿同样的份儿？消息是从哪里放出来的？”

那人道：“有位朋友跟我们大爷说，有一位货主托运了一批价值可观的白货，要从天王山经过，到京师里去。我们大爷听说这批货成色好，风险低，便亲自来了一趟。同来的还有乱石寨、黑风岭等等，一共五家舵把子。一路之上没敢疏忽，所以一直派人跟踪打探消息，只怕错过。至于如何分赃，一直没谈过，我们朱大爷在北方名头响，找来的人都是他以前的好友，大家信得过，没跟他谈这事儿。”

李钲心中一乐，笑道：“你们大爷在家纳福，岂不是好，何必出门奔波？要知江湖上险恶得很，你们的消息可是一点也没探明白就敢出来干活？这倒也有趣。”

挥手一掌，把那人打晕了丢在草丛里。

姬玉笙道：“着啊。江湖上向来讲究不是猛龙不过江，你说，按绿林的规矩，不在自己地盘以内，就是有金山银山堆在面前，也不能拿人家一个钱，这是不是叫做言而有信？”

李钲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那才够义气。但捞过界就为人所不耻了。”

姬玉笙笑道：“人家说货色不少，路上若是失落了甚么，那可吃亏不起；但若是给人家顺手牵了羊去，脸是不是就丢大了？”

李钲道：“嗯，你这古怪精灵，又想做什么？”

姬玉笙道：“倘若消息有误，咱们劫的不是五石散，而是一批货真价实的宝贝，你会如何处理？”

李钲笑道：“只要是晋王的，我就劫了。金银财宝，我替他散给穷苦百姓，如是五石散，我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姬玉笙搂着他又亲了他一下，笑道：“明白了。妹子真没看错哥哥。”

两人催车跟在车队后面，不多时靠近了天王谷谷口，车队刚进谷口，密林中突然拥出数百名大汉，衣服各色，都是丐帮服饰。

车队领头一人把手一挥，早已换过的人手登时列成阵势。

人数是车队押车的黑衣人居多，但丐帮从苏州调来的人手是有备而来，所挑选的都是精壮汉子，斗起来也未必处于下风。

李钲和姬玉笙相视而笑，道：“东西是什么，转眼就有分明了。”

姬玉笙道：“咱们渔翁得利，看看北方绿林那些人和押车的人动手，倒也不坏。”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已成一触即发之势，忽听来路上鸾铃响动，十数骑马急驰而来，当先一人高声大叫：“大家都是绿林朋友，先别动手！”

李钲见为首那人又高又胖，正是红柳庄的庄主朱红柳，心想：“这人明明也是来劫车的，看样子却想当个和事佬，这可对丐帮有些不妙。”

只见朱红柳驰到两边人马中间，朗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车队领头那人冷冷地道：“朱庄主，你不在北方纳福，跑来江南做什么？”

朱红柳干笑一声道：“在北方呆久了，到南方来走走看看，赏一赏江南风花雪月，怡情怡景，岂不妙哉！司马兄弟，你的地盘不也在青海么，那你跑来江南又是为什么？”

那名叫司马的人咳嗽一声道：“说来惭愧。西番荒凉，咱们兄弟们无法生活，只好托庇人下。讨一碗饭吃吃。”

朱红柳道：“谁说不是啊！”

那复姓司马的道：“着呀！今日甚么风把朱庄主给吹来啦？”

朱红柳道：“兄弟听说有一批色要在江南行走，东西好像还不少，因此我们先来瞧瞧货色。”

复姓司马的那人道：“我‘青海三马’素来和朱庄主的红柳庄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这么多年来可有什么误会？咱们青海三马好不容易得了个弄点儿吃食的机会，朱庄主为何不顾江湖信义，横插一杠子？”

朱红柳笑道：“红柳庄说过要伸手没有？”

旁边有个随从道：“没有啊。你老人家说，咱们跟青海那头的朋友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大家在江湖中讨一口饭吃都不容易。生意是人家揽下的，就是有金山银山堆在面前，咱们也不能要人家一个大钱，这叫做言而有信。”

朱红柳道：“司马老弟，你听见没有？我几时说过要做案呢？”

复姓司马的那人道：“那么朱庄主到底想怎样呢？”

朱红柳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光棍眼里不揉沙子，这单货的生意，请司马兄弟让一半给我，我也是同样地做事，负责把我这一半安全押运到地方，这样总不过分，司马兄弟你看如何？”

复姓司马的那人铁青了脸，道：“你这样干不合规矩。货主万一责怪下来，如何应付？”

这时他也看到，从峡谷各处冒出来的朱红柳的人渐渐越来越多，现在不禁超过了拦路的丐帮的人数，更超过了那复姓司马的人带来押运的人手。

李钲和姬玉笙在后面越看越有趣，道：“狗咬狗一嘴毛，今天有好戏看了！”

两人四周打探，并未看见真正的货主宇世家或者晋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在附近。

因为天王谷刚入谷口，是个比较大的斜坡，朱红柳和复姓司马的这两帮人讨价还价的地方，却是峡谷中最低洼的地方。

原先是个采石场，后来荒废了，才成了一条进出扬州的必经之路，四周除了石头，寸草不生。所以众人的一举一动，李钲和姬玉笙都看在了眼底。

姬玉笙笑道：“东西还没到手，这里先争了起来，真是好玩。”

李钲道：“咱们渔翁得利，倒也不坏。对了，红柳庄到底是什么路道？我这是听说过沧州府有这么个地方，却并不熟悉他们的行事为人。”

姬玉笙道：“沧州以北地界全是红柳庄的势力，那胖子朱红柳就是庄主。别瞧他又高又胖，好像一个肥得流油的商人，却练的是武林独门绝学红砂掌，一对掌上功夫可着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