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苦修士 (第2/2页)

“如果你明讲是死亡之海，十倍一百倍的价钱我都不答应。”

贝里斯针锋相对，态度干脆决然。罗塞尔皱起眉头，沉默稍顷，发出了威胁：“只怕由不得你。”

贝里斯夷然不惧，嘲笑道：“侯爵大人想用刀架我们的脖子？如果我说不，你要把灰猞猁商队杀光，自己带货走？”

沙漠运输是一项技术活，别的不说，仅骆驼就不好应付。载货的骆驼与打仗的骆驼是两码事，骑士们不懂照料和操控。

罗塞尔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深知贝里斯老而弥坚，不是可随便欺压的软蛋。他心下为难，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黑袍教士。

祭司微微点头，于是罗塞尔介绍道：“贝里斯先生，不瞒你说，货物乃卐字教团的财产。这位是因陀教区的约翰教士长，也是卐字教团的祭司。”

约翰形容枯瘦，眼窝深陷，蓝灰色眼睛呆滞无神；左脸颊蜡黄的松弛皮肤上，青黑色的卐字分外刺目。

“卐”是卐字教团的标志，但并非所有教团的成员都在脸上纹字，只有最狂热的信徒才这样做。大多数教团成员，是在胸口挂一个卐字形的护身符，来表明身份和信仰。

约翰的胸前有也挂着半个巴掌大的卐字形金属架，表面雕刻有繁复的花纹，质地灰暗，年代久远。他抬起左手，握住卐字架，开了口。嗓音干涩沙哑，带着几分阴沉的气息。

“贝里斯，听罗塞尔介绍，你是盖亚神的信徒。”

前往星罗国从事贸易的西域商队，许多人信奉了盖亚神，贝里斯是其中之一。他们有的是真信，有的是为了讨好星罗人，做买卖方便。另外，西域最早的移民即为星罗人，盖亚神的传说世代流传下来，有不少居民接纳。总的说来，西域发源于星罗国，又靠近东方长期受影响，形成了独特的化。

三十岁时，贝里斯在因陀城教堂受洗蒙恩，目的是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交圈，达成商业交易。习惯成自然，多年过去，他虔诚了许多，称得上一名合格的信徒。

“教士长大人，你好。”

贝里斯手抚胸口，深鞠一躬，表示敬意。

约翰问道：“你是哪一年入教？”

“创世历两千三百四十六年，迄今已四十二年。”

“你仍否保持最初的信念？”

“益加坚定。”

“你仍否沐浴神的荣光？”

“时时刻刻。”

“你可愿践行神的令谕？”

“神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直到生命终了。”

“我，约翰·伍德，因陀城教士长，传达盖亚之神谕，着荒月城的贝里斯前往死亡之海。”

“是，谨遵谕旨。”

这段对话大部分属于教典中记载的标准经，在“坚信节”、“成人礼”等庆典或祭祀的活动上，负有教职的教士与信徒进行仪式性问答，表明信仰的坚定。原本平平常常，然而对话之后，不平常的事情出现了。

贝里斯对约翰鞠一躬，转过身命令传令兵：“通知柯律，立刻准备动身，去死亡之海。”

传令兵飞快地跑向后方的营地，贝里斯请罗塞尔等人入内叙话。罗塞尔谢绝，径直提出，将两队人马并在一起行军。贝里斯同意，正商量着，传令兵返回，说柯律请头领有事商议。

贝里斯回到营地中，柯律与另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人是掌驼人领队陆海，一人武士长斯德勒。他们四人是灰猞猁商队的决策层，每逢大事，集体商议。贝里斯拥有最后决定权，然亦需尊重其他人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