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江河倒流 (第2/2页)

周儒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心中不悦。这里理当由他做主，齐思退屡屡跳出来发话，有失分寸。况且，朝野间都以为相位是齐思退让给他的。

“凡事需请陛下决定，”周儒语中带刺地说道，“典礼是否要继续？”

国王正要开口，忽然江岸上的人群传来喧哗声，有人叫嚷“停下了，停下了”。

一名侍卫从江边急匆匆跑上观礼台，大声禀报：“陛下，江水不流了。”

“不流了？”国王没听懂，诧异反问。

“是的，江水停止在原地，不往下游流。”

这怎么可能？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江边的人群出现混乱，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想知道江水是不是真的停止了流动。好几处有人被挤下堤岸，在江里面扑腾呼救。

国王站起身说道：“去看看。”

观礼台前是空旷的广场，直通江堤。大家簇拥着国王夫妇走过去，来到栏杆前。朝江面上望了一眼，所有人呆若木鸡。

扬子江真的停下了。

江水本来是从西向东流动，江宁城一段的江面仅七百多米宽，流速比较急。这会儿江水停留在原地——不能说是完全静止，水面上激起许多小漩涡，一层层波纹**漾开，像是有一股力量把江水往回拉。

扬子江自身往下游流的力量与另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搏斗。

当归对身边一名戎装的将军说道：“抱歉，借帽子一用。”

不待答应，他探手摘下对方头盔上的雉羽，投入江中。

那人即是六大家族中的郭氏领袖，楚江国水军右都督郭镇海。身为盘踞江宁城的地头蛇，他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冒犯，不由得大怒。正要呵斥骂人，却见原本轻若无物的羽毛如离弦的箭一样笔直射至江面上，显示出投掷者的深厚内功。于是，郭大都督强忍着把怒火咽了回去。

羽毛在原地漂浮，打转，不流往下游。稍过片刻，更出奇的情形出现，羽毛竟缓缓向上游移动。

撕扯江水的两股力量中，来处不明的奇怪力量胜出，扬子江开始倒流。

起初水速极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然后加快，越来越明显。

江边二十多万人，从国王到大臣到贩夫走卒，全部惊讶万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在暗中滋生。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声：“江海倒灌，葛神仙的预言实现了！”

顿时，窃窃私语声响起，一波传一波扩散，恐慌越来越大。人群溃散，抢着要离开江岸，互相间推搡踩踏，乱作一团。有的人被挤倒，有的掉进江水中。

哭喊声、呼救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有人大喊：“魔王现世啦。”

这一下更火上浇油，江岸上彻底失去秩序。士兵们竭力维持，甚至出动刀枪杀翻了几十人，也抵挡不住。

防线迅速被人潮冲垮，四处是狼奔豸突。

在观礼台广场的入口附近也极其混乱，幸好布有精锐的禁卫军，而且在入场时就控制了平民的数量，暂时还安全。

“陛下，请火速离开。”周儒等大臣一齐劝说。

国王点头，在侍卫保护下仓皇撤退，王公贵族们纷纷寻找自家的马车。齐思退招呼当归一起走，少年摇头道：“我想留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